她不开心。
我应该想办法哄她开心的。
——谢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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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晚自习的时间,符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物理课本上画满了被殴打的小人图,旁边还附着漆黑的几个大字——“谢一舟大混蛋!!!”
符遥心烦意乱地把课本一合,在同桌的黄程程被吸引注意力看过来之前,她手臂一弯,做鸵鸟状把自己埋在课本里,装出一副学困了的模样。
不要哭。
不能哭。
符遥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她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逼退眼眶里的泪水。
——他没做错什么,你们现在也没在一起。在这样的年纪,谢一舟有喜欢的人,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水珠在衣袖一点一滴晕开,符遥被淹没在汹涌的眼泪里,几乎窒息。
那她呢?她要怎么办?
她要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欢欢喜喜谈恋爱,然后学着电视里大度的前女友潇洒送上祝福吗?
她哽咽了一下。
她做不到,她接受不了谢一舟跟别人在一起。
但符遥是知道自己的,她更做不出插足别人感情的事,不管她有多么冠冕堂皇光明正大的理由也不行。
——谢一舟,你这个大傻子,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符遥在心中绝望地想。
……
窗外夜风乍起,乌云弥散开来,零散的几颗星星闪着微弱的光,最后还是被浓重的黑雾所吞噬。满地落叶被风卷起,在地上划出螃蟹走路一般的嘎吱声响,森严的教学楼立时就暗沉下来。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谢一舟笔尖一顿,“扶摇”那两个字笔墨顿时被拉长,在本子上留下清晰的一道痕。
扶摇,符遥。
谢一舟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哪个“遥”。
语文老师今天在课上发了飙,让他们这些到现在还背不出《滕王阁序》的家伙每个人罚抄三遍,谢一舟就是首当其冲挨骂的那一位。“你们有些同学仗着自己理科成绩好,不用心学语文,几句古诗有那么难背吗?高考那六分不要了是不是!”“谢一舟,别嬉皮笑脸的,说的就是你!”
“……”
他今天挨骂的次数好像有点多。
笔在指尖轻巧地转了个圈,谢一舟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今晚教室里安静得出奇,平日里值班老师一晚上要闯进班里来□□他们三次。今天班上的人却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像是集体熄火了一样,要么在闷头做题、要么在传纸条、要么在课桌底下打游戏,反正就是不吭声。
谢一舟懒散地把身子往后一靠,他坐的位子偏后,环视一圈,整个班的动态都尽收眼底。
视线不自觉地飘向第三组的前排,符遥把头埋在臂窝里,头发被她随手扎了起来,露出干净修长的一段脖颈,无端让他想到了舞台上孤独展翅的白天鹅。
她今晚好像不怎么开心……
为什么呢?
谢一舟闭了闭眼,又想起早上符遥抬头看他的样子。
清冷倔强的一张脸,直白单纯得如同画布,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连骗人都不懂得遮掩。一笑起来山水入骨,眉眼如画,看见他时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藏了满天的星星。
符遥那样看着他时,就好像在用眼睛对他说话。
仿佛他对她来说……是某种很重要的存在。
谢一舟喉头一动,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古怪的窃喜,像小熊偷沾了别人家的蜂蜜一般甜。
要不还是找个理由,把林思宇踢了吧……
嗯,就说林思宇没空好了,孟子龙和他二选一,她总不能又选别人吧?
谢一舟抬手摸摸下巴,在心里飞快地做好了谋划。视线再次飘向第三组,符遥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像一尊静默的雕塑,趴在位子上一动不动,连发丝都保持了相对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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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点,女生宿舍。
黑漆漆的被窝里,符遥点亮了手机屏幕。
怕光亮吵到舍友,她把被子整个拉过头,小心控制着敲击手机的音量,白色的光映在她没有情绪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睛落成一小片阴影,顿时增添了几分神秘诡异的氛围。
实验高中不给带手机,周一统统上缴到办公室,周末才发还。符遥作为新转校的学生,是这条规章制度的漏网之鱼,没收手机的禁令还没能贯彻实施到她的身上。
今晚晚自习下课之后,她找黄程程要到了实验高中的表白墙号。
也不知道表白墙这种东西最初是怎么流传开来,又是如何在学生群体中代代相传、经久不衰的,但毫无疑问,它汇集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