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天行军,苦则苦,却能打敌军一个出其不意。
颜苒和顾明谨被抢走了马,背着大大的包袱,顶着风沙跟在脱里身后跑。
只要落下一点,旁边蛮子的马鞭就会毫不客气地抽打下来,一鞭便能打得皮开肉绽。
两人仅挨了一鞭就乖觉了,那鞭原本冲着颜苒,被顾明谨挡住了,手臂上的衣服被抽破,不断渗出血来。
“你别替我挡了,我又不是小娘子,受得住。”颜苒很是愧疚,但又有些疑虑,顾初一待她过分好了,甚至有些像是对心上人。
她面色一白,万一他便是喜欢小郎君怎么办?
顾明谨听出了些别的意味,身形一滞,冷声道:“若不是你走得和小娘子一样慢,我们也不必挨鞭子。”
颜苒语塞,看来是她多想了。
蛮军并未直接出兵冀州城,而是听了颜苒的话,去颜伯成回城的必经之路上拦截他。
擒贼先擒王,若能斩得颜伯成的首级挂在冀州城的门口,必定能大乱冀州军民的心。
顾明谨奉上城坊图和行程图后,脱里眼里便闪过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颜苒忙道:“颜伯成身侧参将是我们的人,届时见到我二人,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颜伯成此次出城是为了支援云州,带着一万骑兵两万步兵,即使大王用兵如神,若想取胜,也是需要一些旁的办法的。”
如此,脱里才半信半疑地留下了他二人的性命,只是这几日的折辱是少不了的。
谁叫他们办事不利,没有送来冀州的姑娘呢?
“还,跑得动吗?”颜苒喘着气,担忧地看着身旁的顾明谨。
他在脱里身边多周旋几日,受的磋磨必不得少,眼下还挨了一鞭,也没有药能用,怕是的要化脓。
“无妨,看顾好你自己。”顾明谨唇色发白,面上却丝毫不显,连喘气的声音都很难听见。
颜苒却觉得他像是烈日下的雪,要化去生机,融为污泥了。
她调整了一下内息,绕到他未受伤的一侧,运气于掌心,握住他的手,沿着手少阴肺经给他送上一股真气。
顾明谨这才恢复了一些血色,看向她,轻道了一声谢。
“你我是患难与共的兄弟,自当生死相托。”颜苒郑重道,拉着他的手朝前跑,时不时再给他渡些真气。
两人互相扶持着朝前跑着,整片天地风沙冷冽,耳边是震天响的哒哒马蹄,但唯有手心相接处如初温暖,如一簇永不熄灭的,暖黄的灯光。
直到天色暗了,蛮军才终于停了不断向前的铁蹄,在绿州边生火做饭。
颜苒赶紧拉过顾明谨的胳膊,查看他的伤口。
“无碍的。”顾明谨摇了摇头,要收回手臂。
“已经化脓了,很丑,你这么好的一身皮,可不能留疤。”颜苒左右看了看,对他轻声道:
“你等着。”
她站起身,猫着腰要往别处走。
“你!去做什么?”先前抽他们的蛮子拦住了她。
“去解个手。大哥,这几天辛苦你了。”颜苒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那蛮子不动声色地收下东西,低头一看,笑出了一口黄牙。
“去去去,快点回来。”他不耐烦地朝颜苒挥了挥手,拿着手上的东西兴奋地偷偷看。
顾明谨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是一颗品相极好的狼牙。
他唇角微弯,这家伙衣裳穿得厚,不知道还藏着什么好东西。
颜苒很快回来了,顾明谨看着她走路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胖了一圈。
“笑什么。”颜苒瞪了他一眼,盘腿坐在他面前,先拿出了一个水囊。
她左右看了看,拧开水囊,一股酒香飘了出来。
趁着那味道飘出来之前,她将酒全数倒在了他的伤口上。
“嘶……”顾明谨被淋了个措手不及,故意发出难耐的气音。
“忍一忍,也别穷讲究。”颜苒从衣服里又拿出了一堆刚拔的草,看着是茜草、车前草等常见的草药。
在顾明谨惊讶的眼神中,她把草药放进嘴里嚼了嚼,再吐出来,抹在了顾明谨的手臂上。
“看什么看,行军在外,忍着点!”感觉到他的不适,颜苒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早知如此,不替你挡了。”顾明谨尾音轻轻上扬,似乎含着些逗弄的心思。
“谁稀罕,若不是受伤是你,我至于这么麻烦!”颜苒又从衣服里掏出几个饼和肉干,还有两袋水。
“吃吃吃,明天别拖我后腿!”颜苒掰了块肉干塞进他嘴里,语气很凶。
“你有多少狼牙,换了这么多东西。”顾明谨直接忽略了她才用那只手上了药,津津有味地嚼起了肉干。
颜苒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