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尸身还能造假不成?”
对方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殿下,如今长安之内,您的尸身便是假的。”
颜苒一时语塞,她想了很多,比如顾明谨会不会真的以为她死了,那替她死的女子何其无辜,什么样的易容术能偏过苏彻等等。
到最后,她还是不得不面对那个事实,她是苏彻最珍爱的女儿,然而她被苏彻亲手逼死了。
真荒唐。
她笑了,声音很大,整个马车都在颤抖。
女子们看着她,眼里划过一丝怜悯。
“您放心,太后会告诉顾世子真相,而世子也会给颜总兵一个交代。
您所要做的,便是做您该做的事。”
思绪纷乱之间,她听见有人在她耳畔道。
该做的事,是什么呢?
那人放低了声音:“本朝既能有外姓的女皇,更何况姓苏的?
只要殿下您想,天下唾手可得。”
“呵呵。”
颜苒听见自己低低地笑了两声。
进入冀州境内,颜苒开始被允许出马车。
论武功,众女加起来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但她们说过,为了爹爹的安稳,还请她配合。
配合地,被冀州势力掌控,再反攻朝廷。
这场战争无异于以卵击石,这样不仅能给苏彻找不痛快,又能覆灭冀州势力,永绝后患,当真一石二鸟。
冀州的风沙粗犷干燥,带着点雄浑壮阔的凛冽,颜苒细细感受着这种厚重的肃杀,这是她三载未归的乡愁。
她想,若没有死亡,没有重生,前世,她应当也会走上这条路,去面对这一切。
“颜苒姑娘,还请这边请。”劲装女子的声音不算大,却能刚好让有心之人听见。
这话一出,颜苒察觉到几道凌厉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
“好。”颜苒被领着进入了街上最大的客栈。
是夜,最大的上房内,颜苒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肌肤在花瓣铺满的浴汤里若隐若现,曼妙的轮廓让她自己都有些羞怯。
路上行了月余,那晚顾明谨留下的痕迹早已消弭,可时至今日,她依然错觉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摩挲,燃起燎原大火。
外面传来细微的声响,颜苒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水里站起,擦干身体,笼上衣物。
在她还在擦拭头发时,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恭迎少主归来!”
颜苒笑了笑,随他们离开了客栈。
谁都没有发现,在层层花瓣下的浴桶边缘,刻一个形状奇诡的符号。
这儿显然不是这伙黑衣人的老巢,离了客栈上房,颜苒被带去了一个破烂的土地庙,紧接着黑衣人请她坐在唯一的椅子上,黑压压地在她面前跪了一大片。
“见过少主。”
颜苒扫了一眼,一个熟面孔都没有。
“少主?”颜苒笑了笑,苍白的脸因此有了一瞬生动:“我以为你们要的是傀儡,而非少主。”
“少主言重了,我等誓死效忠少主。”众人俯首叩了个头。
颜苒叩着手指,冷嘲道:“誓死效忠便是给我下‘长相思’、阻碍我的婚事、污蔑我杀人、以及往死里逼迫抚养我长大的爹爹吗?”
一人抬头说得大义凛然:“少主容禀,颜伯成私自隐瞒少主身份,不顾少主安危放任您征战沙场,还自作主张将您送去长安,我等给您用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旁的事,那并非我王氏所为,但我冀州军民勠力同心,都只是希望少主能回归正位,担当大任!”
“哈哈。”颜苒捂着嘴笑出了声。
说什么勠力同心,若前朝势力真的是一条心,又怎会需要一个小小的颜苒来做虎皮大旗?
如她所料不差,如今的冀州,必然是四分五裂,一盘散沙的。
现在的颜苒就好比金牌令箭,谁抢到了,便可号令诸侯。
“公主在哪?我想见她。”当今冀州,能理解颜苒境遇的,大概只有同为令箭的李清云了吧。
那声娘亲,颜苒有些叫不出口。
而她自小便没有娘亲,也早已习惯了。
“公主被困在周家。”那人答道,义愤填膺:“少主,周家挟持公主多年,只有您能救她出来!”
颜苒挑眉,看来这群王氏之人,和李清云所在的周氏,并不是一条心。
王氏之人,求的是一呼百应,出兵长安。
而周氏之人挟持公主多年隐忍不发,所求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