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些懊恼,自己为何要救这么个蠢女人,轻易被人唬住,在贼人面前乖觉成这样,连这么好的逃跑机会都放过。
他被贼人押着朝深巷里一直走,也不知在多少阴暗的角落里拐了弯,才行至一处毫不起眼的宅院。
宅院里面站了三四个壮硕的汉子,应当就是赶车人所说的兄弟,他们手上拿着不少违禁兵刃,也不知是如何带进城里来的。
颜苒看着他们额上的尘土,结合着心里对所处方位的估算,猜测出此处已然邻近长安北界,院中之人,极可能是从什么暗道进来的。
戒备森严的长安城,竟然存在可以随意出入的地道,这个认知让颜苒有些头皮发麻,但她推测此暗道被启用的次数的应当不多,毕竟对于苏氏皇族而言,长安内并没有秘密。
如她所料不差,这个地道,是专为太子苏惊鸿准备的。
颜苒随父亲驻守冀州,也曾亲自上阵抗击过滋扰的蛮族,心里清楚,北边渐渐统一的蛮族,对于物产丰饶的大轩,有多么虎视眈眈。
而苏惊鸿作为轩帝的独子,在其中能起到的作用,是她难以想象的。
且前世从未听闻有此等变故,颜苒不得不认为,这与自己和顾明谨的重生有关。
若因此战争提前,才真真算得大的因果变故。
重生一世,颜苒执着于救下爹爹的性命,却没有想过,这场匪夷所思的重生,究竟有着怎样的天命?
她和的顾明谨,真的只需要独善其身便好了吗?
还是会在不经意间,乱了这表面太平的天下。
——
“颜先生,在张宅时,世子要给娘子派暗卫,是您口口声声说由您一人足矣,可现在,您能告诉告诉我,娘子到底身在何处!”
盛仙斋门口,小芸红着眼眶,拽着颜睢的领口紧紧不放,一声一声地质问。
“我……我见到同乡无故被抓,便去多问了几句,是我不好……”
颜睢垂着头,一脸懊悔,事发之后,他立刻顺着人证提供的线索一路追踪,只在几条街外找到了被砸坏的马车,他又搜查了一番,却再也没有颜苒的踪迹。
贤王府的婢女提着两大包糕点,满脸茫然,方才她们已经告知了大理寺的官差,消息已经传给了顾明谨,此处离大理寺尚有些距离,虽相信顾明谨一定有办法,但等待之时最为焦灼。
马蹄声急促,伴着马儿的嘶鸣,一道劲瘦的影子从街口掠过来,是提前到来的顾明谨,他翻身下了马,还未走近,便疾声道: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说与我听。”
小芸忙道:“回世子,娘子听说您要去颜府看她,便执意走这条路来为您买糕点,她说贤王府两个丫头许知道您的口味,便让我们都一同去,我以为颜先生在附近,便放心她一人待在马车内……”
她擦了擦眼里的泪水,忍不住又以利刃般的眼神瞪向了颜睢。
颜睢垂首道:“是我因私事失职,若娘子有三长两短,我愿以命偿。”
顾明谨看着那袋糕点,前世她落下悬崖的场景不住在脑中回放,让他有些头晕目眩的慌乱,他强行保持镇定,看向颜睢,沉声道:“颜苒的命,任何人都赔不起。我已命人严查城门,现在先在城内找,颜先生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颜睢忙道:“有人劫持了娘子和马车,但却只走了三条街便弃车戮马,连带娘子一起不见了踪迹。”
顾明谨问:“赶车的马夫呢?”
小芸答道:“他被砸晕了,扔在在盛仙楼旁小巷内,他后颈中了一击,其它什么都不知道。”
顾修带着一群护卫赶来,对着顾明谨行了一礼:“世子,属下在小巷附近找到一辆小些的马车,是……”
他顿了顿,看向顾明谨的目光凝重,声音放低了些:“是陆世子在查的那辆。”
顾明谨瞳孔微缩,捏紧了腰间配剑,急促道:“快告知陆寅,封锁城门,搜查整个长安城!”
“是。”
顾修走后,顾明谨闭上眼,给了自己两息的时间梳理思绪。
陆寅所查的马车,与今晨太子苏惊鸿的走失有关,因为他今日所翻的宫墙处,只有这一辆马车停留过。
先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苏惊鸿是自己跑出去,所以先前陆寅认为,这马车也是他自己安排的。
但如今看来,此案恐是一伙贼人所为,他们还为了调换马车而劫持了颜苒,却只用换来的马车走了三条街的距离。
他们是又换了马车,还是临时变了计划?
“颜先生,你为何会离开马车?”想起什么,顾明谨看向颜睢。
颜睢羞愧道:“我见到我同乡李桂,被大理寺的人所抓,且在喊冤,便凑过去看了看。”
“李桂……”顾明谨感觉有些脱力,此人前世犯下食人重案,是他下令抓的,不想却反而害了颜苒。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