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见过兄长。”齐南枝端坐高台之上,只是轻轻额首,并未起身行礼。
来人生得五短身材,面相凶恶,脑满肠肥,虽与齐南枝出于一宗,容貌却天差地别,颜苒认出,他便是原本的齐国舅,齐淑娴的嫡亲兄长,齐金戈。
齐金戈不情不愿地拱起手:“不敢,是金戈见过家主才是!”
齐南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单手支着头,云淡风轻道:“兄长方才说,有事要议?”
说话间,由齐宴和颜苒带着,所有白衣门客站了起来,目光齐齐落在齐金戈及手下身上。
两相一对比,立马将齐金戈等人衬得不足为道,如同野猪进了象群,再凶悍,也能被一脚踩死。
齐金戈的气焰矮了一截,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自然有事!莫不是家主这日子过得太清闲,忘了大郎还在大理寺了?若大郎不救出来,齐家丢了脸面,家主如何对得起各位长辈的信任?”
颜苒只觉得好笑,强抢民女,杀人放火,当事人都不嫌丢脸,倒让齐南枝顾及齐家的脸面。
齐南枝收起撑头的手,勉强坐端正了些,眉间愁云轻拢,端的一副为难样子:
“兄长,关大郎的可是顾明谨,若是旁人还能运作一二,可若是贤王府,碰上也只能认栽。”
齐金戈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家主这话说得忒没志气,如今放眼整个大轩,有谁敢与我们齐家叫板?”
齐南枝摇头:“齐家确实势大,但在刑狱一途,还是不得不向贤王府低头。”
他扶着椅子站起身,负手看着远方,微风勾缠着他的发丝,长衫猎猎,如仙人一般缥缈。
“当初建国之时,便属顾家功劳最大,太-祖还曾与顾家先祖谦让皇位,可顾家先祖却主动放弃了兵权,只取刑部。
太-祖感佩其高义,赐下丹书铁券,在登基之日用江山立誓,世代不动顾家根基,概无例外,哪怕是谋逆大罪。”
他转头看向齐金戈:“所以,兄长,您是要以整个齐家去与顾家硬碰硬吗?”
齐金戈浑身冷汗直冒,朝后连连退了几步,但想到方才那人所说的大郎的惨状,眼神又逐渐变得坚定,深吸一口气,指着齐南枝叱道:
“我不管,若你不去和顾家拼命,老子就和你拼命!”
颜苒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看来齐金戈的发难不是没有原因,多半是齐淑娴遣人对他说了什么。
“硬碰硬也未尝不可。”颜苒从人群里跃到齐金戈面前,躬身抱了个拳:
“见过大爷,鄙人姓简,是家主新聘的首席。”
她抬起手,透过面具看着齐金戈:“关于大郎君的事,鄙人有几句话,非说不可。”
齐金戈打量着她,眼睛眯起:“你的意思,是可以和顾家硬碰硬?”
颜苒点点头:“自然可以,齐家势大,若真和顾家拼一拼,想来就算他们有丹书铁券在手,也无法与之匹敌。”
这话让齐金戈眼里燃起希望,振奋道:“哈哈哈,好,不愧是首席,那还不……”
颜苒却打断了他:“只是,这样做或许能打击到顾家保全体面,但齐家也得损个七八分。”
齐金戈一噎,眼里有几分挣扎。
颜苒靠近一步,沉声道:“以及,以鄙人对顾家的了解,若硬拼,大郎君的命很难保住。”
“简先生说得不错,顾家人性子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硬碰硬对大郎没好处。”齐南枝不知何时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站在了颜苒身边。
“那能怎么办?那可是大郎呀,我的大郎!”齐金戈面色灰败,竟然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齐大郎是齐金戈的长子,虽然是庶子,却是齐金戈一手溺爱大的,才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但也正因为是庶子,一朝惹了官司,齐家众人都不愿尽力去保他。
只有手无实权的齐金戈前后奔走,想让他少受点牢狱之苦。
颜苒深思,这一世齐金戈不是家主,那么前世呢?前世他是为了儿子,拿整个齐家去拼吗?
好像没有,顾家风平浪静,还顺利迎了她做世子妃。
可能,也是因为各种压力妥协了吧……
后来齐家还在不遗余力地拉拢顾家,可见权力场上,容不下什么私情。
前世齐金戈自己吞了委屈,但这一世他不是国舅,便会不断向齐南枝施压。
想到符衍深,他是此案的另一当事人,被顾明谨以保护为由关在贤王府内。
若此案有进展,那么她便有更多机会见到符衍深。
且齐金戈若能归心,对齐南枝掌控齐家也有益处。
唇角勾起,颜苒尾音微微上扬:“硬来或许不行,但未必没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齐金戈闻言立马来了精神,看救星般看着颜苒。
颜苒淡淡开腔:“齐家势大,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