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几百个回身看她的门客,颜苒定了定神,躬身行下一礼:
“见过各位同僚,鄙人姓简,是国舅爷昨日招揽的新门客,还请多指教。”
窸窸窣窣的声音,颜苒抬起身子,只见到了几百个背影,带着些漠然。
她四顾一圈,寻了个末尾的席位坐下,只是还未坐稳,便听得一句爆喝从身后传来:
“哪来的竖子,敢抢洒家的席位!”
颜苒忙起身行礼:“抱歉,鄙人初来乍到,并不知此席是先生的。”
说话间她悄悄打量着来人,穿着如其它门客一般的白色深衣,挂在五大三粗的身形上违和至极。
他对着颜苒抬起手:“呵,新来的?皮痒了欠收拾是不是!信不信老子……”
“鲁成!不得无礼!”齐宴拦住了他的手,鲁成转身欲骂,见是齐宴,脸色顷刻便白了,颤着嘴唇道:
“见过宴大人。”
齐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上前对颜苒行了一礼:
“简先生,请上首席入座。”
“首席……”众门客开始窃窃私语,“难怪不用穿深衣……”
颜苒眉心微蹙,还未迈出一步,便听一个女子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整个院子随之寂静。
“哈哈哈,这是枝儿新招揽的门客?文客还是武客?怎的要带面具?”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门客便齐齐匍匐在地,高呼:“贵人千岁!”
众星捧月的女子穿着一身金丝锦绣长裙,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养的同三十岁般,身段玲珑风韵犹存,画着精致妆容的面上盖着一层流苏面帘,掩耳盗铃般遮挡着她的真实容颜。
此人颜苒前世见过,她姓齐名淑娴,乃是如今陛下唯一的妻,也是当朝最权势通天的齐皇后殿下。
前世作为贤王府的女主人,颜苒每年免不了要进宫应酬几次,与这位皇后打过几次照面,虽然相处地也算疏离客气,但颜苒便是发自内心地厌憎她,尤其是确切知道了她的一些肮脏手段后。
昨日听齐南枝意思,齐家掌权人另有其人,如今看她大摇大摆地来参加齐家议事,虽然门客们只称她为贵人,她也戴着面帘,但也与明示自己掌齐家大权无异。
颜苒直视着她,无视所有俯跪在地的人,淡然答道:
“鄙人面容丑陋,承蒙国舅爷赐下这个面具,才不至于碍了诸位的眼。”
齐淑娴挑眉看着她,身后的女官会意,出言呵斥道:“放肆,贵人问你三个问题,你怎敢只答一个!”
齐宴忙上前一步道:“启禀贵人,第一问,简先生是主子昨日才招揽的。第二问,他是武客。请贵人恕罪,他新来还不懂规矩,莫要与他计较。”
齐淑娴目光沉沉地盯着颜苒良久,又突然弯了唇,笑得亲和:“小事而已,既然是齐家的人才,本宫自不会与他计较。”
她扶着女官的手向高台上走去,齐宴对颜苒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她引向了最前面的席位。
颜苒走到自己的席位上,正要坐下,便听齐淑娴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
“既是首席武客,总得将大家打服,齐家规矩你不懂,我便来教,像这种议事的场合,是允许门客间互相挑战的,赢的,席位取而代之,输的,鞭二十,方才我看鲁成与你有些冲突,不知是否要挑战你这个首席?”
鲁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正要回话,便听一道声线从后方传来,门客们又拜下了,他也赶紧回过身,同门客们一齐拜。
来人正是齐南枝,他白净的面容微微发红,步子迈得极大,细看眉宇间带着些慌乱,行至高台下,他仰头看着齐淑娴道:“长姐,简先生初来乍到,今日又有要事要商讨,不如便算了。”
齐淑娴微嘟嘴,声音娇嗔:“每日都有要事,好不容易枝儿你找了个能打的首席,便不能让我这说不上话的外嫁女看看热闹?”
齐南枝面色为难:“长姐……”
颜苒自知躲不了,便表态道:“好,既然是规矩,鄙人接受。”
齐南枝抱歉地看向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屈辱,颜苒冲他轻轻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鲁成面前,轻轻抱拳:
“不知鲁先生,是否愿意挑战我?”
“不上,洒家还是男人吗?首席大人,对不住了!”鲁成大喝一声,率先跃上一旁的圆台的,五指成爪,挑衅地看向颜苒。
“既是比试,可有别的规则?”看着圆台上陈年的血迹,颜苒轻叹一声,问道。
“在那之前,简先生不如先摘下面具。”齐淑娴笑盈盈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对于你‘丑陋’的面容,本宫,可有兴趣地很呢!”
齐南枝蹙紧了眉,想起昨日自己才应承颜苒不必伪装,如今她必然没有防备,心里一慌,赶忙道:“长姐,人都有自己不愿示人的秘密……”
“哦?来别人家当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