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回到书舍,躺在床上思考着要不要辞职,当夫子一年只有五两银子,根本不够一家开销,现在占了别人身子,总是要好好照顾他爹娘,家里就李母一个人操持着,又要照顾李父,又要看着庄稼,虽然播种、收获都请人来,但李母为了少请一个人,自己也是拼命干。
想起她那不符合年纪的面貌,明明四十岁的人,看起来像六十岁的老妪,又想起李父那疼的颤抖的双腿,第一次感觉被生活的重担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今家里仅有的五十文钱在自己身上,李父还断着药,好窒息,哪哪都是要钱,要是一直做这破夫子,哪有钱给李父治病。
反复思考了一晚上,还是决定辞去夫子一职,懒得纠结,一大早就去找到山长,说明来意,山长挽留了几次,他很看重李元,要是没有家里那摊子事儿,以李元的成绩,极有可能高中,当时让他留在书院当夫子,也是希望他能坚持下去继续读书。
但现在见李元去意已决,只得同意,他也是知道李元的情况,结算束脩的时候特意多给了一些银子凑成一两整,李元很感激,跟山长道完别后就去收拾东西。
回到书舍,巡视了一下整个房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一堆书和被褥,两双鞋子,衣裳也没两件,很快就收拾好,找了个箩筐挑着就准备离开书院。
刚出书舍,又遇到了周正道几人,他们想起李元昨天说的那些畜生话,几人准备上前跟他说,他们要把他昨天的所作所为告诉山长,哪知道还没走近,就听到 “ he tui ” ,李元朝他们吐了好几口口水。
吐完之后,得意的瞧了他们一眼,担着箩筐就走了。
几人目瞪口呆,“李元他娘的是疯了吗?”
“ 他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做出市井泼妇一般的举动。”
“ 是呀,他怎么那么恶心,都吐我衣裳上面了,这可是我新买的。”
这人赶紧用手绢来回擦着,最后还是跑回去重换了一件。
李元真的很想叫辆车,但是一想到自己兜里面只有一两五十文,算了算了,还是走路吧,想着李父的病,决定先用这些银子去给他买药,实在不忍心看他那么疼。
随着记忆往以前常去的那家百医堂走去,李父一直以来都是在这家药铺抓药,替他诊治的大夫也是这家药铺的,它江由县最大的药铺,里面的药童看见李元来了,忙笑着跟他打招呼,由于他经常来抓药,这里的人都认识他。
找到胡大夫,让他帮忙开方子,李元把李父的症状给他讲了一遍,顺便告知自己只有一两五十文,胡大夫叹了一声气,说道:“ 我会尽量把贵重的药材用便宜地替代掉,作用一样,价格没那么贵,唯独有一味药不可如此操作,要是没有它药效将大打折扣,但加进去就要三两银子一副药。”
李元问道: “ 什么药要这么贵啊?”
胡大夫让药童把药拿过来,接过放在他面前,“这个叫地龙,疏通经络,改善半身不遂、肢体麻木、关节痹痛等症状,非常适用于令尊的病情。”
李元拿起来瞧了瞧,我去,这不就是蚯蚓干吗?
随即向胡大夫问道:“ 这个多少钱一斤啊?”
胡大夫嘴角抽了抽,心道,你连一副药的用量都买不起,你还能买得起一斤,但还是很客气的回复道:“ 炮制好的二十两一斤,品相更大的要四十两。”
李元听见这话,继续问道:“那你们这里收这个东西吗?”
胡大夫:“ 你问这干嘛?”
李元:“ 你们要是收的话,我这里有。”
胡大夫撇撇嘴,都不想搭理他,你有,你哪来的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就是知道你会炮制吗?谁让自己修养好呢,好言好语的道: “收是收的,但是价格不一样,一般品相的十两,品相好的二十两。”
奸商阿,果然无商不奸,收十两卖二十两,收二十两卖四十两,赚死你得了。
啧啧了两声:“ 胡大夫,今日便不要这味药了,给我抓便宜的吧。“
胡大夫理解的点点头,叫药童把方子拿去抓药,一两银子全花出去了,兜里又只剩下李母给的五十文。
拿好药,李元继续挑着箩筐往家赶。
李母洗完衣裳,抬头便看到昨日刚走的儿子今日挑着箩筐回来了,箩筐里面还装着被褥和书籍,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疑惑地问道:“元儿,你这怎么回来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李元把肩上的箩筐挑到堂屋里面放下,出来拉起李母那双粗糙的手,说道:“ 娘,我辞掉了书院夫子一职,以后我来承担这个家,赚很多的钱,让您享福,给爹治病。”
李母听见这话泪流满面,埋着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李父在房里也听到了外面娘儿两的对话,在屋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不住的说都是他害了这个家,对不起儿子,拖累了儿子。
李元头痛,两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