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位娘娘远去的背影,心里叹息。
谁又能想到,宫中唯二的两位嫔妃,甚至都并未同君上……过,这样的宫廷秘闻若是传出去,旁人也是绝对不信的。早年太妃为君上选定两位娘娘后不久,君上就去了军营受训,回来后又面对抚养他长大的高祖皇帝的死讯,守丧三年,再后便是君上出征,收服西夏失地,所以耽搁至今。
现如今西夏虽复……
吉庆望着天边渐渐沉下来的夕阳,残阳如血,洒遍大乾皇宫,将空旷的天空映照出彩霞来,半边是辉煌之紫,如绶带般铺面天际,半边还是晴空,却也要渐渐暗了。
夕阳之光透过槅扇,落入垂拱殿之中,投下一片血红的金影,落在赵翊身上。
赵翊仍然在批阅公文,他是长年征战之人,精力旺盛,便是一连批阅两三个时辰的公文,也是不觉什么的。
李继在旁看着君王,君王甚是勤政,时常钻于政事忘了休息,他有心想提醒君王稍作休息,可一时又不敢开口。
此时却有一玄衣之人,悄无声息落于大殿之中,半跪于赵翊之前。拱手道:“君上,李家开始行动了。”
赵翊这才放下笔稍作休息,拿了旁边的香炉过来。
李继长年侍奉赵翊,深知他的种种习惯。立刻奉上了一只吐蕃所进贡的极品沉香线香。
赵翊将线香点燃,淡然道:“那便也开始行动吧。”
*
待御街解禁,谢昭宁回到府上,也已经是黄昏时分。
今日的太阳浓烈,黄昏红得如血一般,夕阳的残红洒遍大地,将谢家的屋宇、草木皆染上一层金红。
昭宁的马车自残阳中驶来,停在影壁之下,昭宁被樊月扶下马车时,却看到影壁同样停着一辆以黄花梨木雕刻,装饰以潞绸的马车,她眼睛微眯。谢家纵然富庶,可还没有奢侈到用黄花梨木做马车的地步,这不是谢家的马车。果然片刻后,就看到身着一袭东阳花罗所制成的襦裙,头戴赤金宝簪的谢宛宁,被仆从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对她含笑点头:“长姐安好。”
谢昭宁笑道:“妹妹这是从高家回来了?”
谢宛宁似乎有些愧疚道:“得知母亲有恙,本是想早些回来伺候一二的,不过郡主定要我多留些时日,我亦是推脱不过。……上次金明池之事,不想没能拉住高妹妹,还请长姐勿要见怪才是。”
谢昭宁笑道:“妹妹言重了,妹妹一向良善,我知怎会是妹妹的过错呢。”
谢宛宁似感激一笑:“姐姐信我,便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简单寒暄分别,转过身时,都同时冷下脸来。
樊星和樊月看到谢宛宁就讨厌,觉得她占了大娘子的身份,恨不得能朝她吐吐沫星子。故以前被煽动来针对谢宛宁,她二人也是主力。自然如今两人也明白凡事不可冲动,但是樊星还是忍不住道:“凭她什么货色,还敢做这府上的二娘子,我迟早有天替娘子打发了她去!”
谢昭宁却并未说话,她觉得这事有些奇怪,谢宛宁为何会坐高家的马车,为何会有恃无恐回来?
主仆三人朝锦绣堂的方向走去,锦绣堂中依旧草木葳蕤,姜氏送的绿茉莉开的正好,一阵如茶般清甜的香气幽微飘来。只是昭宁刚走到门外,就看到青坞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神色有些焦急,看见她便走上前:“娘子,奴婢有要事回禀!”
主仆一行人进了西厢房坐下,青团给谢昭宁端上一碗夏日的冰雪冷元子,叫她好消去夏日的暑气。
而青坞则直接道:“娘子,奴婢得了消息。谢宛宁昨日同高大夫人一起,去给淑太妃请安,淑太妃听闻她曾经不顾性命救高雪鸢的义举,又见她字写得好,便赐了她‘妙手娘子’的称号!”
昭宁舀了一勺冷元子的蜜汁饮下,一股清甜与冰凉混合而下驱散了暑意,闻言眉尖一动。
这妙手娘子的称号自然既无实权也无用处,但却有个最实际的好处,便是能极大的传颂谢宛宁的名声,如同谢宛宁前世得到的‘慈济夫人’的称号一般。有了太妃这般的赞誉,她在谢家只会更得重视,旁人也会因此更赞誉她,日后若是谈婚论嫁,更是有极大的好处。难怪今日她会乘了高家的马车回来。
而且还是高大夫人带她去的,并非平阳郡主。
谢昭宁不禁陷入了思索,高大夫人可是蒋姨娘的人脉,她以前也知道,谢宛宁的背后自是有蒋姨娘的帮衬,可是这样的帮衬会不会太好了,甚至连她亲生的谢芷宁都比过去了。
但青坞还未说完,她继续道:“奴婢还听说,谢宛宁今日下午,便先遣人去见了郎君,说她手里有证明蒋姨娘是无辜的证据,想让郎君将蒋姨娘放出来。且还说,说谢承廉在国子监中努力读书,得了国子监司业的举荐,便是不科考,也能入朝为官。现马上便是大假了,谢承廉也要归来了,为了谢承廉,也要劝郎君把蒋姨娘放出来。郎君听了如此种种,似乎动摇了,已经准备这几日就把蒋姨娘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