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立下这样的赌约,林娴第二天也并没有急冲冲跑去做什么。
林仙儿也没再出声,冷眼旁观着。
荆无命在客栈住下后,其实他们也不常见面。那男人早出晚归总在独自调查着路小佳的下落,他深知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林娴也不急,依旧悠哉悠哉的按照自己节奏过活。
一天,她从市场上买回来新到货的牛奶和茶叶。
小鱼儿好奇问:“你要做什么?”
“做奶茶。”
最近小昭一直在万春流那儿接受治疗。每次林娴和小鱼儿去看望她时,都觉得小姑娘莫名有些情绪低落。
林娴决定搞点新花样哄哄她。
“什么是奶茶?”
林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这新名词,干脆装作没听到般糊弄过去。
小鱼儿不死心的追上来:“你要这些做什么?”
这小孩就是她新的跟屁虫。
林娴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上辈子起她就莫名很招孩子喜欢。
“因为我要做奶茶,所以我需要奶和茶。”
林娴叹气,她觉得自己像在说绕口令。她以前试过,虽然没法做出现代社会标准工业化的口感来,不过勉勉强强搞个平替版倒是没问题。
问题又绕回来原点。
“什么是奶茶。”
林娴敷衍:“一种饮料啦。”
小鱼儿狐疑:“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林娴一本正经:“谷外的小朋友都知道,所以你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我的童年本来就不完整!”小鱼儿脸皱的像个包子,哼哼唧唧地抱怨:“你看有哪家的小孩像我这么惨,每天被不同叔叔伯伯揍来揍去的。”
明明一件惨兮兮的事情,被他用这种惨兮兮的语气一说,无端有了种搞笑的感觉
“而且我过年从来都没收到过压岁钱!”
他超大声说。
林娴瞅了他一眼:“那生日呢?”
小孩撇撇嘴:“我都不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时候嘞。”
林娴一愣。
还没等她开口安慰,小鱼儿已经自己调节好心态,用满不在乎的神情开口:“不过无所谓,小昭说生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他话音一顿,询问起林娴的生日来。
女人含糊其辞,她真不想在两个比惨的小孩面前提起自己身世。
“的确没什么不同。”
“那肯定还是不一样吧?”
小鱼儿不依不饶,他能看出林娴和他们不一样。她一看就是在不缺爱的环境中长大的,无论做什么,举手投足都透露着有持无恐。
林娴没辙,想了想:“有蛋糕。”
“还有蜡烛。”
“还有一大堆人围着你唱生日歌。”
林娴沉默下来,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眷念。她曾经年轻气盛,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傻乎乎的,又不是拍电影。但当末日时,却是这些记忆支撑着她挨过无数艰难的深夜。
纵然如今,家人的面容已经在她记忆中模糊不清,那些如金子灿烂的记忆依旧保存在她心底。
“真好啊。”
林娴的思绪被小鱼儿拉回现实,站在她身旁的小孩轻声呢喃。当小鱼儿安静下来时,林娴忽然发现,他其实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孩而已。
那双圆溜溜的眼眸微微垂下,眼中是一丝羡慕和挥之不去的伤感。
就像饿着肚子的小孩看到橱窗里展示的精美蛋糕,他痴痴趴在窗前一眨不眨地盯了好久,馋的都快流口水了,但还是只能看着干瞪眼。
——因为他没有钱。
——因为一份昂贵的蛋糕注定不属于一个赤着脚衣衫褴褛的小孩。
林娴叹口气:“可恶。”
小鱼儿有些茫然地眨眨眼:“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如果不给你做个蛋糕的话,”她微笑,“我岂不是很混蛋。”
小少年顿时瞪大眼睛,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要给我过生日!?”
林娴打预防针:“只是做个蛋糕而已,你又不记得自己生日。”
小鱼儿没管,他嘴角越咧越大,语气中带着丝讨喜的臭屁和得瑟:“承认吧小林,你就是很喜欢我。”
“我可不喜欢一个跟屁虫。”
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从市场经过,如今已是日暮,很多西市的摊主都慢悠悠收摊准备回家了。林娴在恶人谷早已算是混熟,很多路过的熟面孔和买卖交易过的摊主纷纷和她打招呼。
林娴边走,边点头回应。
忽然,她脚步一顿,想起一个问题。
恶人谷的货物交易都是在西市进行,连人皮市场也是设立在西市一个不起眼的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