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钲不懂。
司仪景没有说这是她不该学的东西,反而问他是不是真的想学。
杜月钲说是,司仪景就请了当世的歌舞大家楚夫人来教她。
在大乾,只有在一项技艺做到极致,才能被称为“大家”。楚夫人正是舞蹈一行中的翘楚,都已经半隐居了,也不知道司仪景用了什么法子让楚夫人来教她。
“歌舞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人无平等贵贱之分。歌姬舞姬,同街上的商贩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从事的职业有所不同罢了。”司仪景说完又叹道,这世间对女子太不公平了。
“歌舞坊和红绡坊之所以不是什么好地方,并不是因为她们本身低贱,而是这中地方的污秽事件太多了。酒色财气,这些地方全占了。偏偏那些女子也有很多身不由己,被迫的,被卖的,脏污堆在一块,便让世人觉得,这地方就是不正经的地方。”司仪景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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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司仪景他自己,依然不怎么过来。
杜月钲虽然心里很希望他常过来看她,但是她无法左右她师傅来这里的时间。只得更加费大力气去学习请来的老师所教导的东西。她不喜欢下棋和书法,但是书法不喜欢也被逼着练得很不错,唯独棋艺,怎么教都很烂。
杜月钲还曾听见他师傅说下棋的那个师傅教的不好。还挺振振有词的:“我徒儿学什么都又快又好。唯独棋艺不好,不怪你怪谁?肯定是你教得不好。”
伍老板气结。
掀了棋盘让他俩赶紧从他的地盘滚出去。
杜月钲却很开心,这是头一次她听到他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
司仪景每次离开后,杜月钲都会发现一大笔银两。
后来更是把自己在钱庄的据点告诉了她。
除了他不让她叫师傅,除了没有师徒之名,医术,读书写字,为人处世,他所能教导的都教过杜月钲。
但是杜月钲对司仪景说是一无所知也不为过。
她知道她姓司,知道他天纵奇才,医术卓绝,赌术精湛,武功也很好。
但她依然不了解他。
她只知道他姓司,他是哪里人,他的家在哪里,他还有没有亲人朋友,杜月钲甚至连他的师门是什么都不知道。
司仪景从不提及自己的师承,有时候提及到这方面,也只对杜月钲说:“我师门其实到我这里,就应该断掉的,教了你,实属是个意外。你以后也不要提及师承。也不用担心师门传承问题,出去只说和别人无关,如若可以的话,”司仪景沉吟着,“最好不要暴漏你会医术。”又再三叮嘱,就算别人知道你会医术,也务必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医术是我教的。
杜月钲一一应下。出门从没有提及过他,就连那唯一的一面菱花小镜,也是藏着掖着,从不敢带出去的。
——实在也无从提及,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师傅”。
只是时间自十二岁开始,司仪景就没有在来看过她了。到如今,杜月钲已经十五岁了。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前面几年和司仪景相处的又太过平安融洽,杜月钲险些快要把初见面时司仪景说的“学医会带来危险”这件事忘记了。
杜月钲想起了。
所以终于是要来了吗。
让师傅那样惊才绝艳的人都如此忌惮的势力。
杜月钲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即便真的会很危险,但是这么多年的师徒相得不是假的,即使见面时间加起来都不是很多。但是杜月钲依然觉得,师傅的事,她理当承担并解决。
况且,师傅这三年,是没有来看她,还是没有办法来看她呢?
杜月钲一直以为是前者,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师傅本身就是一个潇洒的人,师傅喜欢新奇的事物,又喜欢四处游玩,出海寻山都有可能,所以长时间没有来找她很正常。
但是今天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真的是被限制了自由,没能来看她——杜月钲拒绝去想师傅不在人世这种可能,毕竟师傅是这么的厉害。
杜月钲摩挲着手里那面小巧的菱花镜,静静的想着,如果是后者,那么,她必然不可能轻易离开,一定要查清楚师傅的下落才行。
这样想着,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手里的那面菱花小镜,像是给了她无尽的勇气。
杜月钲开始慢慢观察整个陵室。周围那十几具石棺,棺面十分简单,做工并不精巧,也没有很多繁复的花纹,说明这石棺中人的地位都不高,甚至是陪葬的也有可能。
周围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墓碑之类的。
杜月钲沿着墙壁走了一圈,没有摸索到任何出口。也是,如果那些人把她特意带过来放在这里,不可能会那么轻易找到出口。
她又研究那些石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