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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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菡一路上含着脑袋,规矩上不敢有差错,行至一块名为“净明堂”的匾额前,又仔仔细细看了看身上有何不妥的地方。
职场狗腿子第一技,不能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姑娘里边走。”
季菡被王嬷嬷领着,一进去就跪下了,压根没看领导的面。
“老太太,人给您带来了,午膳也来了。”
季菡只看着地面,惊觉这老太太的屋中,地上铺的毯子居然都如此奢贵,还有栩栩如生的绣面。
老太太没急着让她起身,季菡只听得上方一道威严又雍贵的嗓音:“打开看看吧。”
王嬷嬷开了食盒,将里面的菜肴一碟碟取了出来,扑鼻香味立马四散开。
“嗯,不错。”
老太太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地上跪着的季菡身上。
“起来吧。”
季菡依旧低着头,这回却能从余光中瞥见老太太的模样了。
通身珠光宝气,脚上踩得是祥云立体织工,绸缎波光粼粼,裙裳是百褶样式,暗纹重工,大气华贵。
偌大的宰相府,除了相爷,老太太便是这府中最要紧的人了。
老太太是国公府嫡女,幼时在先太后足下细调教着养大,及笄出嫁后,悉心抚育家中子女,秉持家宅大小事,是个见过风浪,临得住厉害的人。
她身份尊贵,人人心生敬重。
老太爷死的早,只堪堪生了一个儿子,便是相爷的父亲,只可惜也不知是不是触了神佛,老太太膝下唯一的儿子正值盛年染了疟疾,撒手人寰,媳妇太过悲痛,出殡期间突发心疾,也随丈夫一并去了。
原本完整的一家人,便零零散散,剩了相爷这一位嫡子还有幼妹。余下,就只有妾室所生的庶子,如今只有七八岁的年纪。
老太太撑着白发送黑发人的悲恸,硬是将孙子教养得光风霁月,如今不过而立,便登相拜阁,堪称六朝第一人。
这些事情,都是季菡听嬷嬷们聊天时知道的,她明白一个女人孤身安命,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中咬牙前进,支撑起一大家子人有多不容易,因此心中对老太太更加钦佩。
“你是何时入的相府。”
季菡不敢把眼睛乱放,老实回答:“奴婢十三岁时被买进府中,如今已有十六。”
老太太微微一怔,有些惊讶的扫着季菡那张脸。
“你不过才十六?便能有如此厨艺了?”
季菡再次将糊弄王嬷嬷的那套话术拿了出来:“奴婢祖上都是做厨子的,从前家中未曾没落时,奴婢也从祖上传下来的食谱里学过许多……”
她是人牙子手中发卖的,并不会有清晰的记录来历,若是真要查,也大可说只是按着祖传食谱学的厨艺。
老太太闻言了然点头,掩了掩茶香,轻抿了一口卧龙山茶。
正当季菡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要松垮下来时,老太太突然飞了句:“听闻你在府中,常常跑到郎君屋中,与他们嬉笑打闹?”
老太太声音不咸不淡,那语气简直就像是和季菡说起什么今日天气如何似得不在意,可落入季菡耳中,却是天打雷劈般一轰。
作孽,都是要还的。
季菡心中估摸着,老太太既然已经打听到了这些,自己再妄想辩解只会显得欲盖弥彰,到时说不定更显得拙劣。
于是她双膝一弯,贴着地面就跪了下来。
“过去种种逾矩之事,都是奴婢鬼迷心窍,以为只要广施人缘,这日子就能过得好些……”
老太太蹙了蹙眉:“听你这话,是有人为难你?”
季菡继续言辞恳切道:“奴婢不招人待见,被排挤也怪不了旁人,当初也是奴婢太过愚蠢,以为靠着些不明不白的喜欢,就能替奴婢出出气,在府中不至于那么孤立无援。”
老太太冷笑一声:“你倒是肯说实话。”
季菡脑袋都快要垂进地里面了。
老太太看见她露在外头的纤细脖颈,才发觉这小丫头身子很是瘦削,还是小女孩的模样。又想季菡年纪尚小,又没人规劝引导,若是走上那歪门邪道也是有可能的。
“奴婢如今已经决心思过,自一场大病后,奴婢明白了过去许多的错处,也绝了许多不该有的心思,老太太若是不信,还请再施舍些时日,让奴婢证明给您看!”
老太太与王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心领神会。
“行了,起来吧。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你这些时日都只守在小厨房里,王嬷嬷都告诉我了。”
季菡如释重负,后背已是湿了大半。
她虽是现代人,可也知道在封建朝代,主子和奴才之间,永远没有平等的关系,说到底,主子若是发了怒,一句话便能将奴才打得皮开肉绽,亦或是发卖到那些腌臜之地。
季菡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