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晏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试图让她放手。她像是感受到痛意一般，呆滞地回过头看着他，双目无神，再无往日灵动。
宋清晏一惊，像是意识到什么。张娴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伸手点了她的睡穴，顺势接住她，再移了张椅子过来接住张娴。
听到动静的张夫人连忙出来，看到晕过去的张娴松了口气。张夫人见里面空空如也，还以为又跑出去了。她扶起女儿这才看到另一位女仙者好像也晕了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宋清晏搂过姜明歌的腰身，让她脑袋放在自己肩上以便扶稳。另一只手隔空覆在张娴身上，查探一番后收回。
“令千金应当是没事了，等她醒来再观察一下。”
张夫人闻言差点喜极而泣，紧紧的抱着女儿。顾念着还有他们在，她努力维持着张夫人的仪态，又注意到他肩上的姑娘。
“这位仙者是因为救治娴儿才如此的吗？”
宋清晏本想带着姜明歌离开，不知怎的，决定先留在这里。于是点点头。
“烦请张夫人找间偏殿安置一下师妹，待她醒来我们便离去。”
“仙者哪里话，还请两位仙者多留一阵，容我和小女报答一番。我这便让人带你们去。”张夫人唤来门外的丫鬟，让她带两位贵客去客房。
宋清晏抱着姜明歌来到客房，打发丫鬟后将她放在床上，开始探查她身体的异常。
确实有一丝妖气在她体内，这妖气有点熟悉。这张府果然是他设下的套，还是冲着姜明歌来的。这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她为何看见张夫人便神色有异？
宋清晏看着昏睡着的姜明歌神色复杂。她身上有很多秘密，他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宋清晏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触碰，害怕打扰这一刻的平静。
他第一次正视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是的，他喜欢上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
这个第一次见面就为他挡下一击，第二次见面就敢捏他脸，总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总是热衷于给他买各种衣服对他好，却又经常和他斗嘴玩闹的她。会在梦境雪地里全身依赖着他，会在意他身上的任意一点伤口，喜欢像哄小孩一般哄他，好像总是能无限包容他，纵容他的小脾气。
这样好的她，怎能让他不心动。
宋清晏施法将她体内的妖气逼至一处然后引出体外，姜明歌嘴唇微张，妖气离体，瞬间被湮灭。
姜明歌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不知为何变成了张娴。刚出生的她便被发现不会哭出声，张夫人从一开始的震惊悲痛到后面逐渐接受但不放弃。张夫人一边为她寻医一边教她习字，让她能表达自己的想法；到后边开始教她女红，琴棋书画，能教的都教，想证明她女儿就算开不了口也不必任何人差。
张娴特殊，本就比一般人难教，学起来也很辛苦。可每次看到张夫人那期待的眼神，张娴又只能更加用心，努力的去学，最后把自己累生病了，张夫人得知内情后，抱着生病的她心疼不已，不再让她学各种东西。张夫人经常邀请人来家里，想让她多接触一些同龄人，交些朋友。谁知那些人表面很好的样子背地里却时不时谈论她女儿不会说话的事。
即使张夫人极力守护她女儿，外人的一些窃窃私语还是传到了张娴耳里，终究还是将她心底的那一抹自卑引出，性子逐渐变得安静。张夫人见状直接断了许多社交，基本不外出，她怕那些人再说些不该说的影响到女儿。可她没注意女儿眼里的光越来越淡，总是时不时的看着墙外的天空出神。
姜明歌用张娴的视角体验了一个母亲对一个女儿从小到大的爱，虽然这份爱不算完美，可她还是很羡慕。
姜明歌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床顶有些出神，一滴泪快速隐没在发丝里。
“醒了？”
她看向声音处，是宋清晏。不知怎么，她觉得这一刻的他似乎很温柔，刚下去的情绪又忍不住往上涌。
姜明歌忍不住红了眼眶。
“怎么了？”
宋清晏有些慌，怎么突然就哭了。他坐到床沿边，手抬了抬，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不太熟稔地拍着她肩安抚着。
姜明歌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只是有点想哭。原来父母对孩子的爱不是需要条件的，可以那么温柔，可以那么浓烈，孩子也可以不那么完美，也可以不是男孩就能得到，也可以只是健康快乐就好。
她那么努力却也得不到。
姜明歌侧过身去，宋清晏见状本想将手收回，却被她轻轻抓住。力道很轻，几乎不用力便能抽回，但他没动。
他不知道她怎么了，眼前的姜明歌似乎脆弱极了，他抑制住想抱抱她的冲动。
姜明歌抓住他的手，无声地哭泣。眼泪滑落到手上，他的心像是被揪住。宋清晏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
张夫人带着女儿道谢的时候姜明歌已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