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永宁寺这种河北首屈一指的佛门大派,阿芙照样能带人硬闯,一场大战下来波及得几乎毁寺灭门,她本人半点罪过也无,这便是内侍省!
“那我这就安排人散播消息。”阿芙说。
“赵腾既然透露出何孝通,他不死,想要杀他封口之人便会接踵而至。”阏逢君说:“在这一点上,东都留守王霰或许并无关系,他是去年才赴任,而何孝通在留守府任职已近二十年,是东都一带的镇石,经营日久、人脉广大,有足够多的手段和机会。”
阿芙问:“如果何孝通不出手呢?”
阏逢君看着二人离去,也是脸上带笑,阿芙偷偷看了一眼,对方有所察觉,问道:“我看程三五周身气象不同凡响,较之先前更为高深博大,想来也是上章君的功劳?”
阿芙解释说:“因为阏逢君真的会飞,长安洛阳两地对他来说,一夜之间足可来回。”
孰料这母夜叉也是玩心骤起,掩嘴一笑:“这样刚好,程三五独自一人去国色苑反而显得突兀。”
当三人赶到内侍省位于洛阳的衙署时,阏逢君显然已经听说昨夜刺杀之事,但他还是先对程三五道贺:“程郎君容光焕发,看来不止伤势痊愈,功力亦有大精进!”
“行刺失败,策划之人或将有所动作。”阏逢君问道:“赵腾此刻身在何方?”
“没错,但我们及时出手,大门艺性命得以保全,只是眼下身中毒患,尚需调养……”
“哦,难怪他与长青先生如此亲近。”阏逢君微微颔首。
长青没有开口插话,但他发现阿芙分明是有意将事态引向更极端的境地。
“这不是钱的事。”长青问道:“你们不觉得赵腾和那些刺客,行刺大门艺时一个个都是奋不顾身么?这更接近于死士之流。”
“一起来一起来!”程三五抬手按住长青肩膀,拍着自己胸脯道:“我都说了要带你去逛青楼,这回正好顺便把事办了。不过你可记得给我撑场面,我就怕到时候出丑,被人当做笑话看。”
长青从程三五口中听到这话,只觉得一阵难以言喻的怪异,而这时阏逢君也朝自己看来,拱手道:“今番有赖长青先生,让我内侍省保全一员大将。加上先前永宁寺一战挫败强敌,可谓功勋卓著。”
“虽然我想认下来,但还真不全是我的功劳。”阿芙轻柔一笑:“这半年里真正负责救治程三五的人是长青,他从伏藏宫道法得到启发,开创了一门仿效神将真形重塑经脉的秘法,率先用在程三五身上。”
“我至今还是没想明白,刘玄通为何会在永宁寺。”阿芙问道:“阏逢君对开国初年的掌故颇为熟稔,莫非亲眼见过刘玄通?”
程三五也不客气,豪爽笑道:“哈哈哈哈!有阏逢君这句话,我哪里敢偷懒睡觉?还不赶紧起床为朝廷效力?”
程三五搓搓下巴:“我看那个赵腾也有几分本事,虽然只是刚刚摸着罡气运使的门槛,但要请这种人物行刺,想必要不少钱吧?”
阿芙眯眼微笑,程三五得了玄牝珠之助,不仅仅是治愈重伤,也使得他功力大进。就算一个人再怎样天赋异禀、根骨超凡,武学修为的突飞猛进,说明其必定有一番奇遇。
长青欲哭无泪,心想你程三五过去被人当做笑话看的情况还少吗?只得望向阿芙,希望她出言阻止。
“你是伱,别人岂能与你相提并论?”阿芙也发现问题了,直言道:“赵腾背后应该还有人,或者说,他以为自己是受武艺郡王的号令行事。”
“分所当为罢了,阏逢君谬赞。”长青这话一开口便隐隐觉得不妥,他自认为是帮助程三五,可传入阏逢君耳中,焉知是否会被其当成陆相的态度?
“事情大致便是如此。”阿芙其实挺想看到这位阏逢君难堪时的模样,干脆再进一步:“此事可能牵涉到东都留守府,昨夜行刺案刚过,东都留守王霰便率领一众甲兵前来逼问,态度强横。若非有长青出面劝阻,只怕大门艺与赵腾就要被他一并带走,届时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想了。”
程三五半懂不懂地点点头,阿芙见状,发现阏逢君分明是在试探程三五,想要多说两句,程三五却突然开口问道:“洛阳城中最出名的妓院在哪里?”
程三五不解:“我厮杀的时候也差不多啊。”
“他自称是武艺郡王派来,这就足够离奇了。”长青轻敲着额头:“行刺大门艺这个举动,在当下实无必要,以渤海郡国的实力,目前必定要全力应对我大夏进军讨伐,不像是还有余力派人来行刺。”
其实对于阿芙和阏逢君这种经历过漫长岁月的世外高人来说,所谓奇遇倒也算不上太过稀罕少见。只不过阏逢君这话问出来,显然是在试探阿芙。
阏逢君思量道:“我打算放出风去,将赵腾押往长安,引诱何孝通主动出手,几位觉得如何?”
“上章君话外有话。”
“而且说是行刺,但用的全是大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