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海面突然起了风浪,吹得船帆呼呼作响,海浪拍打到礁石上,将海鸥都撵走了。
它们飞翔在天海之间,追逐着风和浪。
容子被我拽住领口,不得不弯下身子靠近我。
他回避着我的质问,眼神东藏西躲试图蒙混过去。
“说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两套裙子都那么合身,你不会说这是巧合吧?”
容子涨红着脸左右躲闪小声说:“呃,就是……就是随便看看。”
“噢~,随便看看,看来很有经验嘛,随便看看什么都知道了。”
我松开他进了船舱,风浪吹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他跟在后面强行解释:“没有!不是!没有经验。你别生气,我就是想给你送礼物。”
我有点冷,但是又不想开口跟他要衣服,于是在船舱里翻找看看还有没有衣服。
他以为我还在生气,跟在后面不断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没仔细瞧啊!而且……而且你不是也把我看光了!就算扯平了呗,好不好嘛?”
“哈?扯平?”难怪洗澡的时候没看到他人,原来是不好意思了,躲起来了吧。
“难道不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浴室里欣赏我美妙的肉体!”说着还一脸坏笑看着我,跟前段时间那知心温柔的形象完全不同。
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虽然……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欣赏成分在,但大部分还是因为要熟悉这具身体,好吧……
“我……那是我的身体好吧,摸摸自己的肌肉怎么了,那已经归我了。”
我只到他胸口的位置,跟他说话也要抬头仰望着他,这样莫名就失掉一部分底气。
他低着头看我,眼带笑意。像注视着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儿,只要她承认错误就会立马原谅。
我说完之后,瞪着大眼睛等他审判,等待而来的不是取笑和否定。
他弯腰与我面对面,不顾我红透的脸颊说道:“那我也归你了,全都是你的,收下吧!”
心跳的频率震动了整个胸腔,我看着他的眼睛犹如秋日清晨,分不清朝夕,辩不清青黄。
“君君,我要走了,不能再看着你吃饭睡觉唱歌玩游戏,以后要好好吃饭,少点外卖,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不要让容稷的这具身体重蹈覆辙。”
我能感受到他下巴磕在我头上,声音从头顶传来,说话带动胸腔传给我,既热烈又强烈。
“想多跟你说点东西,但又不知道从哪说起,有些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什么才能再见。”
再见,再见!
我惊恐的挣脱他的怀抱,还能再见吗?曾经我也想着跟他一同去投胎,或许还有遇到的可能。
但是现在我占据了容稷的身体,他却独自去投胎,那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会再见的,已经脱离了吴换君的身份,我们不是同一天死的,却能在偌大的森林公园里遇见,在一个半吊子神婆的神操下你的魂魄进了我的身体。这是是巧合、天意、注定你要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既然摆脱了吴换君的身体,那就替容稷好好活着,好吗?”
他告别的话语一字一句飘荡在我耳边,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像从深渊里飘出来的,我听得很模糊,他人也渐渐消失。
他笑着挥手,明明人影就在眼前,就是怎么抓也抓不住。
“容~子!”我尖叫起来,眼前的船舱、大海通通消失了。
睁开眼睛是黑色的床褥,白色的墙壁。
脸上全是泪水,我嗓子干哑,梦里的容子消失了。
现实的魂魄也没有了。
再也没有谁会看着我睡觉,偷看我洗澡,也没有谁飘在房间里看我直播。
我突然掀开被子,把前两天买的香纸全烧了,浓烟充斥着房间。
平淡而飘渺,花盆里纸钱上的火苗也没有再跳舞。
他真的走了。
我不甘心,伸出手指向火苗上方平移过去。
火苗没有躲闪,我的手指也没有躲闪。
他确实走了。
我麻木拉开窗帘,又打开阳台玻璃门,清新的空气将香烟换了出去。
沉默着将全部的香纸都烧完,我瘫坐在沙发上。
容子的魂魄走了,他往日的记忆渐渐打开,过往所发生的事更清晰直观的出现在我眼前。
从今以后,我就成了容稷,真的容稷,完完全全的容稷。
躺到中午,我想起来吃饭,点的外卖终于被我吃完,一边庆幸一边心疼自己。
我从书架底下摸出一张健身卡,被搭档背刺后就没心情再去健身。
呵,多么可笑。
我打着电话下了楼,澜山给我发了一早上的消息都没回。
他直接打电话过来了,说了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