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
“是,谢谢陆大人大恩大德,谢谢妈妈手下留情,奴婢先退下了。”林嗣音如得大赦,逃似的跑开。
陆绍衍摩挲着腰间别着的绣春刀上嵌着的翡翠,望着林嗣音逃似的背影,勾起玩味的笑。
王妈妈低着头,不敢说话。这位陆大人乍一看是个温柔优雅的翩翩公子,其实只是假象。年纪轻轻就做上锦衣卫首领的人,其手段之残忍高明,让人胆寒,即使她一个深宅老妇也略闻一二,更别说京城的官员,无不闻风丧胆的,这陆大人稍露出来的气场,也不是她一个小小奴仆可以经受得住的。
她紧张的屏住呼吸。
林嗣音来到十月所说的偏门,却并没有看到马车,蹲在石阶上,正郁闷地想马车是不是已经走了的时候,却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她赶忙躲在门后,等马车停住,她便摸索上去,藏在黑布下面。
她看不见外面,只听得到很多的声音,先是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还有小摊小贩在叫卖,“糖葫芦,甜甜的冰糖葫芦——”“小糖人,甜甜的小糖人——”“喂!你不要学我叫卖!”“谁学了,谁学了!”两个小贩吵骂的声音随着鞭炮声、集市叫卖声、车马声渐渐远去。越走越安静了,大概是过了小巷,接着又热闹起来。马车停了下来,好像是一家茶馆,有人一拍抚尺,说道:“话说那狐狸摇身一变,成一个窈窕美女,小口樱桃,细腰杨柳。妖艳不数太真,轻盈胜如飞燕。真是把那夏哀帝迷得晕头转向,将封她为皇后。这就是著名的亡国皇后:倾皇后。她自入了宫,就夜夜缠着夏哀帝欢爱,夏哀帝精气不足,龙气衰弱,便把事务交给倾皇后,真真是昏了头,亡国的根本呐!看官,你道这倾皇后是怎么······”
马车又动了起来,后面的话已听不见了,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了,有人问:“例行检查,出示一下出城令牌,你这布下面是什么?”
“我是容府的采办。”
外面没声了一阵,林嗣音正紧张,怕人掀开黑布。
“原来是容府的马车,失礼了,不用搜查,放行。”
马车又开始前进了,林嗣音掉在嗓子里的心又落了回去。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又停下了。林嗣音掀开黑布的一角,外面天已经黑了一半了。驾马车的人在茶棚歇息喝茶。她小心翼翼的溜了下来,撒开丫子地跑,直跑到另一条路,直跑到天黑透,直跑到月上柳梢,星垂平野。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精神振奋。
她睁开眼便在小小的花轿中,被一个红盖头盖着,接触不到外界,也不认识谁,只能看见脚下的一块地,受人摆布。到了虚帐,她先是被两个丫鬟看着,然后遇到两个来帮她逃跑的女子,但仍是感觉莫名其妙,再然后她躲进了马车里,只有一块黑布。
现在,她站在广阔的天地间,看到无穷无尽的树,和伸向远方的路,她闻到了泥土的气息,混杂着青草的芳香。她激动地大喊,又蹦又跳,她的四肢终于挣脱了那身婚服、那个容府、那充满吉祥如意的地方,她的四肢充盈着一股快乐,像是飞在云霄一样的轻盈自在。
她彻底自由了。
在她沉浸在获得自由的喜悦中时,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响。她揉着肚子,皱着眉,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到食物。她捡了根棍子,沿着路一直走,饥肠辘辘,咒骂着那些人。
在她走得不行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远处一点灯光,她精神一振,咬着牙,拖着沉重的身体,径奔那个灯光处。
她见到矮矮篱笆围着一间草屋,乃推开篱障。有一声尖锐的狗吠,将她吓了一跳。狗吠声不断,她赶忙去叩柴门。那狗却冲到她身边,一直在她脚边不走,黑暗中看不清楚什么,只看得到一双泛着冷光的狗的眼睛,将她吓得寒毛直竖,紧紧抓着木棍,对着狗。
“你别过来!你不许过来!我会打你的,呜呜,房里有人吗?救救我,我怕!”
门半开了,是一个老妇人,端着油灯。
“谁呀。”
她赶紧扒住门,带着哭腔说:“老婆婆,拜托你让我进去,我不是坏人。”
老妇人打开了门,对那狗说:“大黄,不许吓着小姑娘!”
大黄呜呜了两声,趴在地上。
林嗣音惊魂未定,还抱着那根捡来的棍子,不停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