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三月好时节,山上的桃花开得正艳。
叶苓因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被师父训斥了,反正她自己觉得那件事是无关紧要的,就是不知道师父为何如此生气。她不解加之心情烦闷,就一个人出门散心,没有看路,走了一个多时辰,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去到一处她不曾来过的地方,这地方离竹屋很远。
叶苓心想这片地就这么大,肯定能走回去,也不担心。转头,放眼望去,是漫山遍野的粉,有些花瓣被昨夜的雨打落,把地上的泥土也揉成一团粉。微风拂过,花瓣在空中旋转打圈,飘然而落,花瓣在地上铺就成一副绝美的图画。
叶苓一年四季都在竹屋附近活动,附近又都是翠竹,从小看到大,一点也不新鲜。她觉得最好看的东西就是她师娘头上的玉兰簪了,玉兰簪是白色的,是师父请专门的工匠打造而成的,簪子上的白玉兰栩栩如生,师娘把簪子戴在头上像戴了一朵缩小版的白玉兰,不过叶苓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师娘的簪子了。记忆已经模糊,此时的叶苓认为这些桃花比玉兰簪还要美上千百倍。
三月份是桃花开的最艳的时候,叶苓今日刚好穿了一身广袖桃粉流仙裙,粉嫩粉嫩的,似与桃花林融为一体。她腰间佩着蝶贝粉白流苏禁步,禁步上挂有铃铛,铃铛随着叶苓的走动“叮叮铛铛”作响。头上梳了个双螺髻,两边用粉色的飘长窄小缎带绑着蝴蝶结,缎带上的是片片桃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叶苓还在蝴蝶结前别了粉玉琉璃发夹作为点缀,缎带很长,被风一吹就会飘起来,显得叶苓更加活泼俏丽。
叶苓一边走一边欣赏桃花,桃林很大,地面的路弯弯曲曲没有丝毫规律可言,等叶苓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完全迷失在桃林里了。四周一片寂静,她腰间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显得格外响亮。叶苓心里有点慌,便转了个弯,加快了脚步想走出桃林,可她不知道自己转错方向了,越往前走就离出口越远。
这时,叶苓听见一些人声从桃林前方传出,由于离的太远,听不真切。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里走去,心想里面的人肯定知道怎么出去。
越往里走传出的声音就越清晰。
终于看到了人,叶苓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前面是一间小木屋,木屋有点旧,看得出来建了很久。屋前有两人对坐,中间的木桌上摆着一副酒器,两人面前都放着一个酒杯,他们边喝酒边闲谈。
左边的柳河一身纯黑束身衣袍,浓眉大眼,豪气万丈,开口说道:“谢兄,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这都多久了,这次定要不醉不归,来,喝!”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右边的谢运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外袍的衣袖上绣有几片竹叶,满头青丝以一条墨绿色发带束于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清雅俊逸。他腰间别着一个玉佩,质地温和,有隐隐光泽发出,想来不是普通的玉佩。
谢运放下酒杯对柳河说:“我大哥已经在官场里了,父亲还要我入朝,我并不喜欢官场的尔虞我诈,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柳兄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柳兄,我有时真的很羡慕你。”
“那就不入朝,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好愁啊。”
“柳兄,这不是简不简单的问题。”说着又是一杯酒入喉。
“谁?”柳河对着叶苓这边喝道,“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叶苓刚想着二人聊得正欢,自己贸然出去打扰不太合适,便躲在桃树后面。
正想着怎样做才能让他俩帮忙把自己带出去,然后不小心踩到脚下的枯木枝,发出细碎的声音,正巧扯动禁步上的铛,“叮叮当当”,最后情形就演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叶苓毫无疑问的被发现了。她慢慢吞吞的走过去,停在木桌前。
“哎哟,哪来的小姑娘?还怪漂亮的。”柳河一改刚才的凌厉口气,带着一丝调侃道。
谢运瞥了一眼柳河,转过头望着叶苓,温和地问:“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
柳河在对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这桃林怎么变成荒郊野外了,你自己也在这呢。”
叶苓见他们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反而担心自己一个人在这不安全,想来并不是什么坏人,眼珠子转了转:“我……我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了。”
叶苓左右看看,心想谢运应该比柳河好说话,便胆大包天的伸出手直接扯住谢运的衣袖摇了摇,像在家里摇师父的衣袖那样,一边摇还一边拖长声音试图撒娇:“公子公子,我不知道怎么走出去,可以麻烦你送我出去吗?”
谢运从没见过一上来就敢拉他衣袖的人,也没有人敢这样毫无忌惮地对他撒娇,他心下一动,点头笑着:“当然可以,这荒郊野外的,姑娘一个人我们也不放心。柳兄,今日先聊到这……”
“停,打住,我说你啊,刚刚答应我不醉不归,一刻钟不到就反悔了?”柳河揶揄的看着叶苓扯着衣袖谢运的手,又加了一句:
“除非你弹首曲子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