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少风无雨。
天幕如巨兽蛰伏,总让人想起昨夜的劫难来。
其他城门的情况,陆续传回来不少。
城南稍微好些,城北的那些窝棚人家,几乎全塌,运气好的人,跑出来,衣食皆无。
运气不好的,自然是被压倒,或死或伤,哀鸿遍野。
朝廷发放的灾粮,听说送去两次,还不够分配。
下晌造成一次哄抢,砍了几人,脑袋滚到脚边,才停止。
白凝脂没有广博爱心,她现在只关心今晚,那伙歹人的到来。
而这次,大家已经有思想准备,一个字:杀。
不存仁心,毫不退缩。
给其他坊间打个样出来,还城东一片安宁。
白凝脂新研制的药粉,因为时间太短,没有太多,今晚夜班带领护院值夜的三人,一人一瓶。
她对看起来最愚笨的江家老二江海道,“洒在敌人皮肤上,你莫要也沾染上,我就不信,他们连鼻孔都不露。
药粉一旦接触皮肤和吸入,就会心慌气短,浑身无力冒冷汗,咱们不用刀剑,就能把那些狗崽子打趴下。”
“对,打趴下,我要学会杀人。”
江海附和,肥肉嘟嘟的两颊,泛起红晕,活像挂的两个红苹果。
而豪迈的她,就像已经打了胜仗的将军,在摇曳的灯烛下,浑身都是力量。
“丫丫,我这瓶药粉也是一样的么?能不能让敌人立刻化成尸水?”
冷幽幽开口,纤瘦的明煜,立刻引来一众目光。
赵家老大赵谨,蒲扇般的大掌拍他肩膀,“可以呀,小煜子,心够狠才能活。”
那一巴掌,让明煜身形歪了歪,最终站稳。
作为今晚领头人,赵谨沉吟片刻,把腰间挎剑系带紧了紧,“丫丫,你大哥说你能勘得先机,咱们以后,定是为你马首是瞻。”
白凝脂不犹豫,不推脱,叉腰扬颈,本就松歪的发髻,几乎翻倒,“好说,好说,明日,我又有计划发布。”
众人笑着去巡逻。
她没走,坐一处垫满整张虎皮的矮榻上打盹。
大辣让小辣回府拿被子,哪知白凝脂晃晃手,示意她晚些时候,还是要回府睡觉的。
周遭渐渐静谧,远处几声狗吠,若有若无。
忽地,白凝脂双眼睁开,“西边,项家围墙外,靠近锦衣坊的那条细巷子,有人闯入!有备而来,带着火药来的!快!去找人!”
帐篷外正有巡逻的护院过来喝茶,听到后,赶紧窜走找人。
白凝脂跳下圈椅,“去,把所有人都叫来!带上弓箭和和□□。”
大辣惊慌而去。
白凝脂不顾身后小辣几乎快要哭,那条细细的巷弄,只是锦衣坊和清风坊的界牌,京城地贵,自然是能多占便多占,旷日持久,这条巷子越来越窄,窄到不能走车马,只能走单人。
真要用上炸药,再坚固的围墙,瞬间倒塌,防御只会越来越难。
一旦攻破,整个清水坊,便能长驱直入。
又是一场浩劫。
她身轻个矮,直接爬上墙头观察。
歹人依然昨晚穿着,好像是怕不认识似的,亦或者艺高人胆大,并不怕被识别身份。
走在最前头的手里,果真拿着两块黑色布帛包裹的东西。
硫黄,硝石,还有浓浓的马粪味。
他们这是改造的,知道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自然惧怕一切肮脏的东西,故意裹上干马粪,增加威力。
白凝脂急的额头冒汗,弓弩手,怎么还不到呢?
抢在他们扔下火药之前,把头领一击而中,至少可以赢得时间,来抢占先机。
一道黑影,窜上项家后院的一处墙头,一根箭簇刷地飞过,正打中那位手里拿东西的头领。
头领倒下,手上的两个东西还没来得及转移到别人手中,赵谨已经带人,从项家后院的一处角门冲出去。
刹那,只容一人的小巷,打杀声此起彼伏。
白凝脂跳入人群中,玲珑九步施展,手里唯一的药粉,被她利用的没浪费一毫。
随后赶到的项家两子,还有白麴尘,江河,堵住小巷的一头,把窜出来的敌人,杀得鲜血漫天,缺手掉头,叠垒在巷口。
而小巷另一头的赵谨这边,已经杀红了眼,三瓶药粉下去,倒下一大片。
如切西瓜般,鲜血喷涌。
两个东西,已经被白凝脂扔进不远处池塘,爆炸时震得池塘的水花,溅起三层楼高。
众人喘气间,脸色灰青。
连这种打仗时的武器都用上,可见敌人,是多么强大。
这场打斗,惊动清风坊所有大人。
清理现场时,项毅和随后赶来的赵一烆,白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