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停了。
过了饭点，食堂没开门。
李西珏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这会坐在学校门口的便利店里，和迟郁寒一起吃午饭。
除了速食外，桌上摆着几包她平时爱吃的糖。
应该是迟郁寒顺手在货架上给她拿的。
迟郁寒仰头喝水，边拧瓶盖边侧过头问：“怎么进来的？”
李西珏从包里拿出手机，朝他晃了晃，微微蹙了下眉，表情有些无奈。
“加了门口一个女孩的联系方式，她是文艺部的。”
李西珏是东校文艺部部长，学校的艺术节目名单要经过她的手。
西校出了个四手联弹的钢琴演奏节目。
某个知名日本音乐家的曲子，演奏难度不小，有望冲击今年艺术节一等奖。
但好巧不巧，那位负责表演的学姐前段时间手受伤。
这个节目暂时搁置，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替补，西校艺术部负责人不愿意取消这个节目，表演人员的位置就一直空缺着。
李西珏一五一十讲完，又补充说：“我跟她们说，如果后续需要帮忙可以联系我，算作我这段时间自由出入西校的交换。”
迟郁寒笑了笑，“这么聪明呢，这买卖听着挺划算。”
李西珏轻轻摇头，“我原本是想帮忙找人。”
迟郁寒懂了，“她们点名让你去？”
“嗯。”李西珏拆了颗糖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亏她们想得出来。”迟郁寒轻嗤。
东校的文艺部部长代表西校参加艺术节，先不说表演效果怎么样，戏剧效果绝对拉满了。
“我没关系。”李西珏语气淡淡的，把那张音乐大楼的门禁卡推给他。
旁人会怎么看，她不在意。
而且这会，因为司厉乘，她已经被动和迟郁寒站在同一阵营了。
“这事儿看你自己。”
迟郁寒说着，手机震动，他拿起来解锁。
李西珏无意间扫了眼。
聊天框里，跳出一个头像，卡通动漫角色，奶蓝色涂鸦挺可爱，看着像女孩子会用的。
李西珏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垂着眼看地面，地面的枯叶被风吹动，慢悠悠打着卷儿。
“我还有事想问。”
说完又有些犹豫，她没想好该怎么说。
迟郁寒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想问我和司厉乘的事儿？”
“嗯，以前你们关系没这么紧张。”
迟郁寒不知道哪来的心情开玩笑，“也就是被撬两次墙角的那种不紧张？”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李西珏抿唇。
迟郁寒被李西珏的反应逗乐了，心情好不少，他扯回正题：“原因很简单，我下学期可能要转去东校。”
按照他和司厉乘“不是你死就是亡”的情况来看，在同一个校区，就是真正的一山不容二虎。
难怪司厉乘这么抵触。
李西珏也有点惊讶：“转校区是阿姨的安排吗？”
“嗯。”迟郁寒站起身，走到柜台边扫码付款。
“那你会来吗？”李西珏跟在他身后，像一条小尾巴。
风吹动少年的黑发，他转过头，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你希望我来？”
李西珏没有回答。
这件事听起来很难选，但不知为何，她冥冥中预料到了他的答案。
“不太行啊，我喜欢的人在西校。”他这么回。
李西珏表情不变，“嗯”了声，没问他什么时候喜欢的，也没问他喜欢的人是谁。
冬日的风凉凉吹着脸，迟郁寒送李西珏出校门，边走边嘱咐。
“你看见姓司的记得离十米远，绕着走。”
“我们不怎么能碰到。”李西珏把下巴藏进围脖里。
“行吧，主要是我他妈感觉他又要搞事。”
“嗯。”这么应着，李西珏抬头。
可能是巧合。
不远处，几人谈笑着往这边走。
不得不说，有的人，天生就有引人注目的资本。
目光不自觉落到中间那道高挑的身影上，这个年纪正在抽条拔节，他比旁人高很多，身型轮廓利落，有着独属于少年人的锋利轻薄。
明明一小时前才见过，再见时，他看上去却和刚才有着细微的差别。
可能是心情不错的缘故。
司厉乘边走边侧过头，他在听旁边人讲话，时不时勾起嘴角笑。
这人不笑时看着有点傲，笑起来又带着几分少年不羁的意气风发。
不知什么时候出了太阳。
淡金色的光斜斜地照在树梢，落到他的校服衣领上，然后光影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