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堕是否可逆,白山从前没有考虑过,一直被供奉在神社的他也没有机会接触传闻中暗堕的恶鬼,但是怨气是可以被净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此基础上,白山提出了第二个猜想,万华镜的灵力覆盖本丸的同时,这个本丸里依仗万华镜而存在的付丧神就变成了她的“一部分”,借用她的灵力的同时也接收了她的怨气,倘若把他们当做是工具,一点一点净化掉自她传输过来的怨气,在万华镜能够保证平心静气的前提下,如果能够将缠绕万华镜周身的怨气净化完毕,或许有一丝可能,可以把她从暗堕的泥沼中拉出来。
“工具?”万华镜没听懂白山吉光的想法。
因为主人家的背景,她差不多了解些咒术界的事情,可对神道一无所知,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不是咒灵,可……诅咒也是可以被传递乃至净化的吗?
无论如何,听完之后她立刻就想拒绝,还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拖累了白山吉光实在不值得,就让她躲在这里不打扰别人的话,暗堕也能够忍——
乱藤四郎可能会因为她而暗堕,她又想起来,不仅仅是他,还有更多的人,乱口中的前田,加州清光,今剑……无论是否自愿,他们的存亡取决于她。
如果付出些什么就能拯救其他人的话……
她张张嘴,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最后终于还是问道:“该怎么做?”
她鼓起勇气,看着白山吉光的眼睛,但是藏不住声音的颤抖,“什么都可以拿去,只要对你们有帮助。”
虽然能够平静地提出这种过分的请求,但白山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是他们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就自顾自地借用了她的灵力,把她绑在了本丸。
过去经历过什么吗,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听到自己就处在碎刀的边缘也无动于衷,但执着于能够拯救别人,即便为算得上是完全陌生的他们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本丸里的大家变成了留下万华镜的筹码。
白山倾身向前,尝试亲吻她的唇瓣,他的眼中不带任何□□意味,让这个本应该是轻薄的贴近变成了仿佛疗愈的安抚,万华镜睁大了眼睛,意外于他的动作,但是没有挣扎,任由他探出舌尖轻轻舔舐乃至侵入自己的领地,就连撩拨和纠缠都如春风化雨无声无息,只有在尝到属于血的味道的时候她下意识退缩,又被白山握紧双手,才想起来这是在做什么。
很奇妙,是湿凉柔软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在被下了封印之后,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同“人”接触,这是她的同类,刀剑付丧神。
同类。
想到这个词,万华镜的眼睫微微一颤,心脏骤然抽缩,说不清楚原因,她觉得难过起来,似乎是为了她忘记的什么。
想不起来,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主人告诉她,她的本体因为断了一截不得不重铸,作为太刀的过往被火焰埋没,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主人说是在重锻之前她的请求,连同名字,连同往事,全部被人为抹除,从此世界上知道她存在的只有亲手为她刻下封印的主人,和家族后代中继承六眼之人。
在她的思绪漂浮之际,白山突然直起身,结束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非常抱歉,今天我的状态不佳,不适合继续下去。”
作为陪嫁物,白山对夫妻之事还算了解,如果在自己狼狈不堪的时候随意进行是对对方的不尊重,而他现在正处于这样的境况,因为受伤的缘故流了不少血,把原本干净的衣服染成了刺目的红色,纵使万华镜不介意,白山也不会容许。
另外,第二天本丸要接待那位审神者和时之政府的人,倘若一次性沾染太多怨气,容易藏不住,被察觉就糟糕了。
不明白他的思虑,万华镜不解地蹙眉,“继续,是?”
她不明白,久违感觉到的心跳是因为什么,忽如其来对于失去的过往的介怀还是对白山的亲密接触的感觉,她不讨厌,可说喜欢,又令她惧怕。
她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
所以就算再眷恋人类的温度,也一定要推开,是为了他们好。
“有更紧密的身体接触,染上彼此的气息,可以接收更多的怨气,然后进行净化。”白山解答她的疑惑,他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不是应该对才见第一面的对象说出的话,过于坦然自若的陈述让万华镜茫然片刻,不知道白山说的是不是她想的那样,最后也只好懵懵地点了点头,“请随意。”
“安排到明晚更合适。”白山一本正经道,“我会整理好自己。”
他看了看门外,没有什么意义,这方世界的天色只随主人的心情变化,不能够指示外界的时间,但时间应该不多了,他隐约能够感觉到,便向万华镜告辞。
在即将起身退出房间的时候,万华镜忽然又压住了他的袖子,白山抬眼看过去,万华镜却扭头在看身侧她的本体,安置在刀架上的刀,又一次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的名字,是万华镜。”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