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闲为一时冲动毁了离书而懊恼不已,遂命人将通往凛小院的那道角门上了锁,打定主意自此不再与这位一墙之隔的邻居有任何往来。可当七海进府禀报凛高烧两日不退时,他仍二话不说撂下了府中的客人,重新开了锁,跨过了那道门。
道闲进屋时,凛刚从昏睡中醒来,神色很是憔悴,面上有病态的潮红。道闲忆起两日前见到她时,竟将她的不适当作博取同情的把戏,心中自责万分。他未像从前那样坐到床边,而是站在离她约一丈开外的地方,略显生硬地问候道:“好些了?”
凛仍在低烧,还有些迷糊,不似清醒时那般拘谨。她微笑着冲道闲招了招手。道闲似是被下了咒般顺从地向她靠近,不及醒过神来懊悔,身子已在床边坐下。“好好的怎么发烧了?” 他说话的声气也柔和了不少。
“骑龙飞行可真是冷,被冻坏了。”凛皱了皱鼻子,模样可怜。
道闲一阵心疼,脱口而出道:“我叫人给你做一件罩袍。”
凛留意到道闲语毕,别过脑袋,浅咬了一下唇,便知他后悔了这个提议,在他开口收回提议前忙道:“那我先谢谢你了。”
“今早收到了澈的来信,她很是担心你的情况。待罩袍制好了,我会让高银送你回白岩城。”
听他又有驱赶之意,凛大感心伤,喃喃道:“你就这么盼着我走么?”
道闲垂下眼帘,并未作答。
凛犹豫着是否要将自己眼下的困境告知道闲,询问他的建议,可又怕她的坦白会换回他的嘲笑和厌恶。踌躇片刻后,凛试探着问道:“你希望我写信给瞳求离书么?”
道闲闷声道:“这事你拿主意吧。”
二人各怀心事,一时无话。片刻后,道闲起身道:“我府中还有客人,我先回了。”
凛撑起身子叫住他:“过几日等我身子好了,预备在院里办一桌宴席,你愿意赏脸出席吗?”
道闲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他离开后,院墙的角门再未锁上。
三日后,道闲受邀回到凛院中。
圆桌上已摆了些家常菜,屋内独留他和凛二人,并未见到七海和夕夏的身影。凛难得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了件领头极浅的裹胸长裙,弯着腰为他亲自布菜。他赠予的银石和冰飘石随着凛的动作,在她颈下轻轻晃动,引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那片晃眼的雪白望去。
道闲立即意识到这是场鸿门宴,心中警铃大作,可面上仍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轻巧的动作。
二人随意地聊着凉州的风土人情,气氛轻松,似是回到了凛离开余末城之前的模样。
凛又起身为他斟了一杯酒,笑道:“这是从凉州带来的米酒,你品品。”
她的笑容有些不自然。道闲佯装并未看出,抬手举起酒盏正准备喝,却被凛拉住了衣袖。
凛拿过他手中的酒盏,愧疚似地笑道:“忘了你酒量不佳,还是别喝了吧。”
道闲冷笑一声,道:“都已经引我到这一步了,为何要拦?”
凛抬眼望着道闲,眼神迫切,似是想说什么,却始终咬着唇,半晌没有发出话。
道闲候了片刻,嘴角微扬,苦笑道:“你真愿为他夺我性命吗?”
凛一惊,她未曾想到道闲竟将她想得如此恶劣,可转念一想,她心中原本的计划也确实龌龊。她仰头将酒喝下,坦诚道:“这并非毒酒,只是普通的米酒,我知你酒量不佳,想借此与你重温旧情。”
道闲挑眉问道:“你招惹完瞳,又想来戏弄我?”
听了这无端的指控,凛自嘲般笑道:“戏弄你,结果把我自己搭进去了。”她转着腕上的玉镯,喃喃道,“你难道从未想过,我回来只是为了你?我想要的也只有你?”
听闻此言,道闲心中建立起的铜墙铁壁瞬间坍塌。他将凛从坐席上提起,一把揽入怀中。凛的一声惊呼即刻被他袭上的唇淹没。
凛总是受不住道闲的亲吻,心中对他的思念喷薄而出,热烈地回应他急切的索取。
凛知道自己完全可以按照事先计划的那样,借此将有孕之事圆过去。可脆弱的理智和良知仍及时苏醒,她双手抵住他,挣扎着试图将他推开。可此刻的道闲像是一匹饿疯了的狼,全然不理会她的抗拒。
凛脑海中不快的经历瞬间苏醒,神智也彻底清醒过来。她明白自己的力量绝对敌不过道闲,于是将手向身后的餐桌伸去,抓起一个碗碟,重重摔在地上。
道闲受了惊,抬起头,停下了动作,仍紧紧拥着凛,没有松手。
凛一手撑着身后的桌沿,一手抵着道闲,微喘道:“我不能这么做……”
道闲抵在她额上,过了许久呼吸才平顺下来,冷笑道:“你话说得那么动听,我也心甘情愿入你的圈套,为何临阵脱逃?”
凛心虚地扭过头,一言不发。
道闲颓然松了手,静静地看着凛神色窘迫地整理衣衫。 “以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