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抽空查了不少有关狼毒的资料,了解到有一种缓毒的药剂,身中狼毒之人在月圆夜来临前服用,便不会经历变形之苦。但许是需求甚少,凛在草堂的药库里并未寻得此药,便向瑚叔求了方子,尝试着自己制作。
狼兄离开得那样匆忙,京中又有人要捉拿他,或许不会再出现在草堂中,可这并未妨碍凛制药的热情。
过了近一月,一日夜间,凛正记诵着功课,忽被几记敲门声惊扰。
凛放下手中的书册,抬头望见门上映出的高大剪影,便知来者是谁。她欣喜地前去开门,脱口而出道:“狼兄……”转而意识到对方深受狼毒之苦,或许并不喜欢这样的叫法,忙改口问道,“抱歉,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该怎么称呼?”
狼兄牵动嘴角,略显笑意道:“这个身份已得,没法抹去,我不觉得冒犯。你继续唤我狼兄吧。”说着提步进屋。
凛赶忙阻止道:“深更半夜的,不方便招待你进屋。”
“瞳能在你屋里留宿,旁人却是进不得的。”狼兄嘲讽道。他侧开身,让出门前的位置。
凛刚踏出屋门,便被一声响动吸引走了注意,只见院中伏着一条巨龙,正用爪子扒拉着凛种下的药草,草叶东倒西歪散了一地。
凛见状忙冲上前试图阻止,口中不忘求道:“这药草我种活属实不易,麻烦让你的坐骑不要破坏了。”
那龙瞧见一个陌生人冲自己跑来,立刻抬起半身,作出预备攻击状。
狼兄急声喝止,那龙瞬间像碰着滚水似的弹跳至半空,然后规规矩矩地在一旁的石板小径上卧好。
“你怎么还是这么冒失。”狼兄责备道,可语气中却有一丝怜惜之感。
凛留意到他言语间似是熟识自己的样子,便问道:“你如何知晓我行为冒失?”
“你那日游湖之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狼兄笑道。
凛自嘲般笑了笑,继而关切问道:“你恢复得可好?”
狼兄在庭中的石凳上坐下,撩起长袍和裤腿。
凛同样坐下身,将他的腿架在自己膝盖上,低头认真查看。新旧腿的交接处已看不出痕迹,凛满意地点点头,又示意狼兄将手伸出。
凛并未习得多么精深的医术,装模作样地搭上去诊了诊。
由于体内的狼毒,即便经过了长途飞行,狼兄的手仍是温热。凛的手指微凉,这股凉意顺着她的指尖,染上他的手腕,一路向上,一不留神便窜进他心间。这陌生的感受让狼兄猝不及防,面色一紧,猛地收回了手。
狼兄轻笑道:“你才学了几个月的医,真能诊出什么吗?”
凛对他的嘲讽毫不在意,站起身,移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捧起他的面颊,认真观察他的眼睛。
凛的私服领子略浅,加上向前俯身的动作,颈上戴的一块冰飘石滑落了出来。狼兄认出了这法物,沉声问道:“这是瞳给的?”
凛此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的身体,当真将眼前之人当成一个活生生的狼毒病例来研究,可端详了好一阵仍未发现有何异样。
听到这突兀的问题,凛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狼兄所指何物,直起身子,将冰飘石重新藏好。“这个我自小戴着,你为何说是瞳给我的?”
狼兄避而不答,略显着急地问道:“小时候的事你还有印象吗?比如瞳到你家之前发生的事?”
凛察觉出他探寻的意图,小心翼翼地反问道:“小时候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哪能分得清具体哪桩事情在前,哪件在后呢?”
狼兄看出凛心生戒备,便没再继续追问。他从袖袋里取出一个方盒,递给凛。“带了谢礼,感谢神姬的救命之恩。”
凛客气地道了声谢,接过盒子,犹豫了下没有当面打开,她知道按照隐岛的风俗,不应当面拆礼物。
狼兄催促道:“打开瞧瞧,你要是不喜欢,我再换别的。”
方盒内躺着一枚戒指,戒托上是一枚银白色的玉石。凛并未掩饰自己的无奈,道:“我已有一个摆脱不掉的玉镯,无需再加一个饰物。”
“这上头的银石是中异形毒之人畏惧的法物,你戴上它,即便哪天我失控暴走,也不至于伤害到你。”
“你还挺会体贴人。”凛笑道,啪地一声,合上了木盒。
“你不戴上吗?”狼兄问道,略显失落。
“倘若我明晃晃地戴在手上,被那晚追捕你的人瞧见了,便会疑心为何我忽然需要银石护身,万一联想到你身上,害你身份暴露就糟了。”凛不愿见他失望,便又道,“改日我找人将它调整成链式的,挂脖子上成吗?”
“只要你贴身佩戴就成。我虽从未伤过人,可无法保证之后永远不会失控。”见凛受了礼,狼兄很是高兴。他玩心忽起,猛地站起身,朝凛靠近一步,目露凶光,低头逼视凛,用有些威胁的口吻问道,“你真不怕我?”
凛知他不过是虚张声势,抬手拍着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