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懂了老娘的信心从何而来。“可我记得大父大母都曾言他是一代明君,缔造了燹朝的盛世。”
真的盛世,国力强盛到海国权衡利弊后搁置长白云那边的纷争数十年,不想与这样一个国力如日中天的国家对上。
按着折丹与陆君原本的打算是准备等这个皇帝死了再捡起瀛洲与流洲那边的战略,历史无数次证明,不论多么英明神武的帝王都无法保证生子类己。
子不类己是所有明君共同的困扰,昏君庸君反倒没那么困扰,从君主制出现起,历史上百分百九十以上的君王都是昏君庸君甚至祸国殃民的玩意,人口多,生下明君的概率比明君生下明君的概率更高。
但五郎怎么都没想到,海国不用等这个皇帝死了。
箕夹了一箸鱼脍。“不知道,他年轻时挺英明的,不然也打造不了盛世,但最近二十载,谁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变成了如今耽于享乐的模样,但对我们是好事,一个不知道为何昏聩的敌人比一个清醒有野心的敌人更好对付。”
他又不是燹皇的亲人,才不关心这人为什么一改年轻时的英明神武,昏聩得令人叹为观止。
五郎赞同。“可见海神佑海国,不必等皇帝的下一代。”
“海神佑海国!”
箕举盏与五郎相庆,祖孙对饮。
饮尽葡萄酒,五郎夹了一箸鱼脍,鱼脍晶莹剔透,薄如蝉翼,几可照镜,五郎却倏然想起烤鱼。
图南很喜欢吃烤鱼,还非常喜欢在吃的时候往烤鱼的铁锅里加豆芽、青菜、韭菜、豆腐乃至羊肉,用羊肉鲜上加鲜,用鱼油增加蔬菜的滋味,好好的烤鱼最终搞得跟火锅似的,但两个人围锅而坐,极有氛围。
留意到五郎走神,神色甚至有些荡漾,箕笑问:“可是想起了哪家女郎?”
五郎点头。“孙儿想起了一个人。”
“哦,是怎样的人?”
“孙儿想要共享权力之人。”
吃鱼脍的箕收起戏谑神色,严肃起来。“何人?”
“图南。”
箕觉得自己应该想错了,海国因为祖先名的关系,很少出现完全同名的情况,因此本名不像陆地生物那般多姿多彩,爱以星辰、植物、名人起名,只说本名,很容易重名。虽然图南这个名字重名度很低,但说不准呢。“哪个图南?”
“还能是哪个图南,自然是九十载前给大母上书的神童图南。”五郎随口回答,答完便一脸糟糕我泄密了的捂住嘴。
确定自己不是重名,箕不可思异。“她怎么会想与你结婚?她寄回来的书信中也完全没提过。”
五郎一脸纠结。
箕道:“六郎你莫不是被她骗了?图南此人好色到毫无下限,说不定是哄你的。”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孙子哄了图南,图南有那么好哄吗?图南若被人哄得放弃自由与森林,她的前任们也不会攒出那么多。
五郎闻言急切道:“不会的,图南爱孙儿,她还将这次神农大会奖励的纪念标本赠予孙儿做定情信物,孙儿来迟也是去放标本盒了,她怎可能是哄孙儿?”
神农大会的纪念标本有多珍贵箕也知道,犹豫的看着五郎的脸。
自家孙子的脸是真漂亮,图南又是个色鬼,也说不准,但是——
“可她寄回的书函里从未提起此事。”这么重大的事,图南不可能不与他、折丹提起。
五郎一脸甜蜜的道:“孙儿是未来的海皇,与我共享权力之人是海后,并非我与她两情相悦便可结婚,她要与孙儿结婚,怎么也要做到公卿之位,她答应过,会来帝都参加官考,出仕,来日位列公卿,得到与我结婚的资格。不在书函中提及也是因为她也不知自己有多少把握,便想等来日位列公卿再给大母大父一个惊喜。”
见箕仍旧半信半疑,五郎补充道:“大父若不信,且过段时间看她会不会回来参加官考。”
箕:“好。”
犹豫了下,五郎一脸羞涩的恳求:“大父可否答应孙儿一件事?”
“何事?”
“图南想给大父与大母一个惊喜,若被她知道孙儿泄露了她为你们准备的惊喜,必定会很生气,来日她回来,大父与大母保密此事?”
箕点头。“若她真的改变了主意,我与折丹也很期待她的惊喜,会配合她的。”
五郎一脸感激。“孙儿多谢大父,对了,大母呢?怎么没看到她?”
“炎洲那边的海域发生大地震,又有战事,她不放心,亲自去坐镇了,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我会帮你叮嘱她的。”
“那就好。”五郎松了口气。
*
“快到应龙州了,船会在应龙州停留五天,有要下船的可以下船去逛逛。”
图南从书中抬头,看向远方逐渐清晰的地平线,以及岛屿上方翱翔的角龙群。
船在应龙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