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花园哭?还是说跟一个叫方承运的一起拜了天地?”他故意提高声调瞎嚷嚷。
邻桌的学生纷纷朝他们望过来。
汪语娴又窘又怒,一把拳头就要擂到他脑袋上去,却又猛然收回来。在同一瞬间,她发现了更加紧急的情况,“有贼!”她嚯地起身,抄起身下的板凳朝着前面一个鬼鬼祟祟的灰衣男疾奔而去,嘴里振声大喝:“抓贼啊,那灰色衣服的,帮忙抓贼啊!”
灰衣男也狂奔起来。
等到方承运也追赶上来的时候,那灰衣男已被她赶得上气不接下气,慌忙丢下那偷来的钱包逃跑了。
她把追回来的钱包丢还给方承运,挖苦道:“光会耍嘴皮子,钱包被摸了都不知道。”
方承运随意地搭住她的肩膀嘻嘻笑:“汪语娴同志,我敬你是条汉子!”
汉子?!
她没好气地踹他一脚,转身欲离去,谁知方承运又耍起无赖,一条腿顺势跪下去,就那样跪在她面前嗷嗷叫:“唔……痛!”
汪语娴自然不肯上他的当,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2)
晚上去教室上夜自习,坐汪语娴后面的那两个女生又在偷偷聊她和方承运的八卦,大意是说今天放学后汪语娴向方承运表白遭到拒绝,恼羞成怒,对方承运拳打脚踢,导致人家一条腿受了重伤。
造谣者果然都是想象力过于丰富的狗血编剧!
汪语娴任是忍耐力再好,听到这种话还是憋得脸都绿了。
夜自习一下课就去找方承运算账。
那家伙正在给他前桌的女生讲题,身子微微向前傾,一支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
这个年纪的男生很少有人跟他一样,愿意留看得见青白色头皮的平头,因此反而显得与众不同,她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来。
“方承运,我想跟你说几句话,你出来下。”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尽量摆出一副客气有礼的架势。
“哦,等我一下。”方承运并没有停下来,看都不看她一眼,那女生却抬头直勾勾地打量着汪语娴,眼神不太友善,仿佛将她当成了情敌之类的角色。
方承运这才回头看了汪语娴一眼,随即咧嘴笑起来:“怎么是你!我们去外面说。”说着将手里的黑水笔往课桌上直接一丢,也不管那女生哀怨的眼神,自己就起身走到教室门口去了。
汪语娴跟在他身后,这时才发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被她踹过的右腿活动有点不自然。
“说吧,找我什么事?”他大大咧咧地问,似乎没把这点伤放在心上。
原本要兴师问罪的话一并咽回肚子里,只老实巴交地问:“你,咳……你那腿没事吧?”
“你自己看。”他二话不说撩起校服裤的裤管,小腿上一截皮肤泛红肿起,还有一小部分大概是先前擦破了表皮,现在已结了一层薄而不均匀的血痂。
“这这……这是我弄的?!”
方承运俯身放下裤管,笑而不语。
她瞬间瞠目结舌,脸涨得通红。
这就是她从小跟着爸爸下地里干活练出来的蛮力,她不好意思告诉方承运,自己昨天踹他其实只出了六七成力。
出于愧疚,她陪他去了校医室,幸好筋骨并无大碍,敷点外伤药便了事。
事后,汪语娴万分懊悔自己一时心软,对他让步了一次,恐怕往后就会有数不尽的专给老实人吃的亏等着她。
奇怪的是方承运没有在这场闹剧里纠缠下去,彼此相安无事了一个星期。
直到有一次放学后,她和室友一块去校门口买杂粮煎饼,回来路过篮球场时,碰见方承运正光着膀子在打球,就向室友大吐苦水,说起他之前的种种幼稚行为。
听了半天,室友半眯起眼睛贼兮兮地笑:“照你这么说,方承运十有八九是喜欢上你了。”
一句话呛得她剧烈地咳嗽,杂粮煎饼哽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
“喂,汪语娴!”方承运抱着篮球跑过来,在他身后,缓缓跟着走来一个皮肤白皙,面容清俊的男生,那人正是宋渊。
宋渊见她一脸讶异,主动解释:“我们高一就认识了,在球场打下的感情。”
难怪那天宋渊会帮方承运说话。这样想着,她心里畅快了许多。
汪语娴的室友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会儿见方承运淌着一身汗又不穿衣服地站在她面前,羞涩得不敢抬头。
汪语娴忍着笑说起方承运的不是:“方承运,你打球就不能文明点?”
“我怎么就不文明了?诶对了,过几天我们队有个比赛,你来不来看?”
“来,不过你可必须穿好衣服啊。”
“啊?哦!”他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摸摸后脑勺笑了。
这个傻乎乎的笑容,竟令她觉得他没有先前那么讨人厌了。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