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白亦拦不住他……
我从床下拿出那木匣,从底下的夹层中取出那把短剑。
不知这短剑同夜明珠待了这些时日是否有沾染上几分神气,更不知自个的臆想是否能如愿……
我拔出剑。
手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想来我这一生未少舞刀弄剑,却未曾想,有一日使剑是为了自尽。
最最担心的是,我死不了,此刻再回不了妖女身份。
青青,今后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保全妖族……
我手中力道加重,双手紧握剑柄,一举将剑身刺入心口。
血花四散,如开的极盛时的彼岸花海。
我疼到骨子里,似咬破唇,口中全是血腥味,遂又吐出口鲜血。
可我神智实在清明。
眼睁睁瞧着一滴一滴的汗自下颌滑落在地,如注鲜血浸润浅色衣衫,成了一泼墨画似的斑驳红衣。
按理说,人死之时,定是该失去意识的。
思及此,我忙是又举剑刺向腹中。
一而再,再而三。
直至一袭红衣越发明艳,我自个觉着浑身的血汗都已流尽。
我眼前总算颠倒混沌,再无法见清视物,如风雪飘零般倒下。
金戈铁马,兵戎相见皇城血洗,数不清的人声呼嚎声,似都在我耳中杂糅成一团。
待一切风平风止,我才得以醒转。
阴云盖顶,鸟兽惊飞,前院的梅花落尽。
我施法御风而出。
沿途全无半分生气可言,偌大皇城中却人山人海,热闹得紧。
一行军队正朝着出宫的方向前行。
我逆流而入,循着底下的人流来到一处大殿前。
当朝皇帝正坐在殿中,腮帮子微微鼓起,双目圆瞪,怒斥着底下朝臣。
“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郡主能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拐跑,礼亲王举兵谋反浑然不觉,要不是有枕大人,你们还能在这儿好好站着?”
“陛下息怒。”
朝臣们颤巍巍的跪伏于地。
“枕大人……”
我提步欲往里走,双腿却软了一软,险些跟着跪倒。
这谋反成与不成,本自有命数。
但要是成了,亦轮不上离重为此干戈,与九重天撕破脸皮,就此结下仇怨。
“好啊枕大人。”
我盯着那人群中独自立着的俊俏男子,大笑几声,跌撞的转身离去。
助人谋反的是他,眼下倒戈相向的亦是他。
曾为了守住一方皇城拼死相搏之人……如今亲手将我与妖族亲手送上悬崖之人,都是他!
合着原是我被他算计最深。
好啊,好的很。
我不再回看,但总觉着后背阵阵灼热的厉害。
兴许是他察觉到我吧……
我一步步走远,脚下亦不自觉地加快逃离。再顾不得追究其中缘由,一边凝神探寻着离重的踪迹。
我和离重一脉而承,动动心念,原本自有感应……
脑中白茫茫的一片。
应是为脱身而施法掩了气息。
我飞出皇城,一心琢磨着该去何处寻离重,无意瞥见底下的叠叠的府邸楼坊。风波已平,城中百姓心中安然,玉尧站前院中自顾自的干活,我瞧了她两眼便收回,移开眼,又注意到远处的玄月。
她此刻在自个的住处,与花满阁不过一街之遥。独坐在院中湖心木亭中拨弄琴弦。
我飞身下去,缓缓落定于她跟前。
玄月惊了一惊,起身行礼,“大人,你这是……恢复了?”
我强自扯出个笑,“说来话长。”
她勾勾盯着我胸口,大抵是注意到我衣衫破损。
我随手掐诀,换了身衣裙打扮,“我有些事想来问问你。”
“大人请说。”
“你可知今日礼亲王谋反之事被查是如何处理的?”
“听闻是枕白上神早与当朝皇帝传信,礼亲王召兵进城前,皇帝已经提前召兵合围其后,是以瓮中捉鳖,大婚时礼亲王当场被捕,郡主被无名人劫走,现今礼亲王及亲眷奴仆皆被关押天牢,择日行刑。”
“今日大婚被搅,胡人那边,皇帝是如何交代的?”
“如今全城戒严,正在寻郡主下落,郡主若是愿履行婚事,便可免受株连。”
我点点头,“多谢你了玄月。”
“大人客气了。”
我转身欲走,想了一想,终是又回头说道:“玄月,我要回妖山了,大抵是不会再回人间,离重如今下落不明,若是人间有消息,你传信给我。”
玄月面上焦急,脱口而出,“妖尊为何……”
我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