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可怕?”
我瞧着跟前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暗暗咽了口唾沫,面上平常笑道:“太子爷说的极是。”
人间凡人颇是早熟,不及弱冠便可成婚生子,何况他贵为太子,指不定孩儿都会打酱油了,但即便如此,我也断不能对个小毛头动起些龌龊心思。
他说:“姑娘可急着走?”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拿了你的钱财,自然是不急的。”
他顿了顿,似沉思片刻,开口,“那姑娘可想,夜游皇宫?”
“甚好,”我点点头,正好能熟悉熟悉位置。
怕他多想,我赶紧又亡羊补牢,“与太子爷一道,我自是不胜荣幸。”
我与他并肩在宫中走着,说是夜游皇宫,实则就是在他的太子殿四周闲溜达,外面到处都是侍卫把守巡逻戒备森严,若是瞧见了我这个陌生女子定要闹出些动静,不过就他这一方天地,也足够我参观上一阵。
我与他并肩走着,瞧着左右的园囿亭台,头上皓月千里,底下清幽静谧,对比着乐坊里的笙歌起舞,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如此大好光景,自然该聊些应景的话头。
“太子爷可有成家?”
他眸中闪过一丝怔愣,摇摇头,笑道:“还未。”
我故作若有所思一会,“那可真是姑娘们的大喜事。”
他哭笑不得,“姑娘过誉了。”
以我比他高出好几个沧海桑田的年岁,与人聊八卦家常的经验断断是比他这生加起来说的话还多,自知这话头聊进了绝路,我便琢磨着又该如何开口。
默了片刻,他忽地转头看我,开口道:“我叫怀安,姑娘呢?”
我顿感羞愧。自个千算万算却独独漏掉了这茬子起头话,真真是老来糊涂。
“青姬。”我扬手遥指一旁的桃花树,树上被一阵妖风吹动,花枝乱颤的厉害,顺带着将一瓣桃花引入我手中,我觍着脸皮笑道:“真真儿的,女神仙。”
那日夜游过后,我便经常寻这位傻瓜太子。白拿的钱财不拿,我可不就成了他的同类。
未曾想他给我的金银珍物越发多,引得我良心大发,也越发不安起来。
自古礼尚往来,无奈怀安能文能武,腰缠万贯,是活脱脱的栋梁之才,我两手空空也没什么可还礼,便想着趁今日夜半无人之时,陪他舞舞刀剑棍棒,算是尽上一些绵薄之力。
一通练完我自是轻松平常,大气不喘,而他额间已是大汗涔涔。见状,我邀他一道在亭中坐下休息,瞧着他胸口起伏不断,面上还偏偏作得一副自如,我不禁揶揄道:“太子爷这功夫,可不到家啊。”
他这会儿倒坦然,笑着点点头,“青姬姑娘说的是。”
人间日头渐旺盛,我入乡随俗跟着一群姑娘们在市集中买了只精致团扇,此刻正好有了用场。我从袖中拿出团扇,动手给他扇起小风散散热气,再拽起自个的衣袖,问:“要不要擦擦汗?”
怀安愣了一愣,婉拒,“青姬姑娘客气了。”
我撇了撇嘴,扬手将他额间的汗一把抹掉,“太子爷才是客气了,你随手一玉镯子我可都当了不止多少条布匹回来,我可怎么都不愁没衣裳穿。”
他轻握住我的手迫使我停下摇扇,才摇了摇头,笑道:“千金难买仙女摇扇。”
我拨开他的手,转而给自个扇风,口中慢悠悠的应道:“太子爷不必太在乎通礼,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青姬姑…”他又欲开口跟我斗嘴。
我斜睨他,打断,“怀安,以我的岁数,你叫我一声祖宗都不为过。所以你且把姑娘俩字给我收好,我听得心里难受的紧。”
这鸡毛小事我不知跟他提过几次,他却是一点都不长记性,执拗守着自个的礼数体统。
怀安见我声色俱厉,总算垂下些眸子乖乖道:“青姬。”
我斜倚着亭柱,点点头,百无聊赖的扬手挑起自个一缕青丝,绕在指间边笑道:“这不就得了。”
默了一会,我收回手转而拿起玉台上的糕点,问道:“喝酒吗?”
他笑,“随你高兴。”
我忙去宫中酒阁里偷了两壶酒,与他共饮,喝了几杯,我便开始与他闲嗑。大抵是酒意作祟,我将藏在腹中的琐碎八卦一股脑的全对他磕了出来。
上到九重天,下到阴曹地府,我绘声绘色讲述各路的风流秘事,怀安被我引得时不时笑起来,可那一张笑颜仍是似水柔情,全然不同于我这般胡吃豪饮的老妖婆。
但我一向不拘于这些小节,他每每一笑,我反倒更有了劲头。
良久,一壶酒饮尽,一盘子瓜果糕点被我吃了多半,我才终于磕完了满腹的“经纶”,他不仅没有丝毫不耐,还是十分厚道的夸我,“青姬真是见多识广。”
我虽厚脸皮了些,但总归还是有自知之明,我哭笑不得的说道:“这算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