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沪市,路上依旧奔流不息,无数007的打工人奔赴在回家路上。
王洲九落寞地在城市的另一端夜游,她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哈欠。王满娇下午在局里和她聊了好一会儿,本想继续下去聊聊米娅的,却被一个电话打断了,两人匆匆告别。
王满娇是个正直的好警察,对于做刑警来说,她的好奇心和责任心都刚刚好。她在街道上晃荡,如同无数个在火洲失眠的夜晚,对于失眠的人,她知道城市的景致并没有多大区别。
今晚,她不知道该去哪儿待着。
又一次24小时麦当劳旅行?巨大的金拱门永远是无业游民的天堂,无论走到哪儿都一致的红黄配色,连酥脆薯条也会让她感到厌倦,她打算在这儿坐上一整晚。
夜晚黑深深的,玻璃窗外长明的路灯照着不远处的草坪,几只流浪猫的影子从垃圾桶旁边闪过,钻进了旁边的公园里。
连日的高温晒得人蔫蔫的,在入夜后渐渐凉下来,室外湿湿的夏夜气息勾着王洲九离开了麦当劳。她买了一盒麦旋风,一边撬着冰淇淋,一边追随着猫咪们走到公园里,在排椅上坐着,能看到日出吗?
白天王满娇说的那些话扰乱了她内心的宁静,原来备受煎熬的,从来不止自己而已。这该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夜深了,静得娇姐的声音更加亮堂,她无法不去想卖卤水鹅的女人和米娅的关系,思绪更难以从心头驱散,杂乱成麻。有个瞬间,这个念头也曾闪过:米娅会不会也是她父亲米鑫的受害者呢?
尽管她对米娅说不上喜欢,可身不由己的傀儡,这个世界上还少吗?可怜别人,她自己不也是可怜虫吗?被迫失去了一切之后,滑入深渊,成为过去的傀儡。
她头痛,无奈地站起来,却看不到星星,她只能看到五光十色的灯映在云上,青色的、紫色的、粉色的云,沪市是永动机,永远灯火通明,永远有人利欲熏心,永远有人流落街头。
还好有河,她从草坪上滑下山坡。
齐河旁边修建了许多绿道,蜿蜒地顺着河两岸铺开,她沿着河走着。齐河怎么能叫做河,一点儿也比不了火洲市奔腾不息的金沙河,泥沙浑浊并且充满力量。
眼前这条河的人工意味太浓了,时不时地,就有段河道的河底和河堤被浇灌成了混凝土,倒不像是一条河了,是一条流量很大的水沟,不是齐河,只能叫齐渠。
河面不算开阔,她也不知道河水流到哪儿去。她自顾自地走,河面上漂浮着一座小岛一样的编织口袋,哪怕是在沪市依然难以避免有人乱扔垃圾啊,她无暇他顾,心里很乱,而户外运动有助于让心静下来,她想到可能还活着的米鑫,能否让林梢也能和他一样,稀里糊涂过上五年,人还是好好的,活蹦乱跳的。
那袋蓬松的东西漂过来,沁着不详的颜色,把她从回忆和希望中拉出来,她想到了很多恐怖片中的画面,河水的漩涡也把东西托举到了河岸旁,随河漂流而下,仿佛下一秒就有被抛尸的女鬼从河心扑过来,把她一起拽下去。
她谨慎地环顾四周,接着聚焦在那团东西上,晃了一眼,接着她不敢再看第二眼,那是一具弯曲的尸体,在批发市场上最常见的绿色编织口袋里露出一截脚拇指,过大的脚掌看起来像是个男人。
深更半夜的夏夜,漂在城市内的河道里的,是一具凉透了的……
王洲九不明白,自己最近中的什么邪,半夜散步,都能让她撞上凶案抛尸现场,她打完报警电话,又被送到了派出所。
她得罪谁了呀,最近老被请去喝茶?她根本不想看清尸体的面孔,半夜遇到这种事,好晦气,她发誓,等到从局子出去,要立刻去清凉寺烧香。
做完笔录、采集完DNA之后,她的睡意也上来了,一回酒店沾床,电话就开始响,是米娅发来的短信,“明天下午3点半有空的话,我们见一面吧,晚点给你地址”,一口答应是当然的。
和米娅交换联系方式之后,她便惴惴不安,总感觉米娅会彻底推脱见面,没想到会主动找来了。
到时候会聊什么,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她需要睡觉!需要忘掉今夜那黑洞洞的死人,她看了一眼,辨认出是什么东西之后,就立刻打电话报警,再也没有看过第二眼了。
王洲九没睡上多久,就被一阵铃声吵醒,她以为是自己调的闹钟响了。迷迷糊糊中摸到手机一看,7个未接来电,她猝不及防地坐起来,娇姐抽风啦?
跳动的音乐又响起,又来?
她划拉一下,接通电话:“喂?娇姐?”
入耳的大嗓门让她想把手机拿到十米外,疯狂调低音量之后,她才听清楚什么“尸体”,什么“我说的没错”,什么“神运气”,什么“来上班”。
王洲九越听越不得劲,她耳朵出问题啦?画风变得好奇怪。“等等等等,停停停停,娇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电话那头的人被王洲九的叫喊弄得也是一惊,着急地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