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见给朱柏写信没有回音,又给朱标写信。
只是给朱标写的信,没有给朱柏那么直白,而是用的哀兵政策:臣年纪大了,只想离殿下近一点,看着殿下将来继承大统,微臣也能瞑目了。
朱标心软了。刘伯温对他一直忠心耿耿,且教授用心。
如今刘琏又死了,刘伯温年纪大了,一个人待在青田也不合适。
他和朱元璋商量,能不能召回刘伯温。
不必给刘伯温官职。如今朱雄英已经到了开笔的年纪,让刘伯温来大本堂教朱雄英和几个小皇子便是。
朱元璋思索许久,还是允了。
反正都是要请夫子的,做生不如做熟。
关键是这个决定不用多花钱,却能给朱标仁善尊师的人设添砖加瓦。
刘伯温没什么行李好收拾,所以来的很快。
朱标亲自去城门迎接。
刘伯温满头白发,苍老得不成样子。
朱标知道他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受到重大打击,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也有些心酸,捉住刘伯温的手:“夫子……”
一语哽咽,再说不下去。
刘伯温却淡定点头:“几年不见,殿下也清减了许多呢。”
虽然是害死刘琏的罪魁祸首朱文正已经死了,可是朱文正怎么说也是老朱亲侄子。
所以老朱对刘伯温多少有些怜悯和内疚,赐给了刘伯温一个宅子,好歹让他老了也不至于流离失所。
刘伯温欣然应允。
朱标为了表示对老师的尊重,第一节课也来旁听,以确保淘气的朱雄英能好好上课。
朱标叫侍卫和宫人们在外面等候,不许进来打搅。
刘伯温在上面不徐不疾的讲着课,朱雄英难得如此安静。
朱标在一旁听着很是感动:在腥风血雨之后,能这样安安静静坐下来听课,真是太美好了。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少年时期。
刘伯温回来的时候,蓝玉他们也回到了应天。
老朱大大嘉奖了一番蓝玉和沐英。
老朱把蓝玉封为永昌侯,问他要什么。
蓝玉回答说想要盐引。
朱标听了直皱眉。
老朱却不生气,而是给了他几万斤的盐引。
沐英却向老朱恳请让他世代为大明镇守云南。
朱标有些不舍得。
毕竟这就意味着,他难得再见到沐英了。
老朱说让沐英休整一下,镇守云南的事再议。
老朱见朱标闷闷不乐的,便问:“可是为了沐英的事?”
朱标轻叹:“蓝玉怎么会要盐引。”
老朱抽了抽嘴角:“多半是那个逆子教他的。让他攒点养老钱。”
朱标哭笑不得:“蓝玉好歹也有爵位,还怕没饭吃么?要是以后变得贪财.....”
老朱说:“咱作为皇帝,不怕臣子有弱点,有欲望。怕的是没有弱点没有欲望的臣子。因为他不是没有欲望,而是想要的,你给不了,所以他不能说出来。”
朱标轻轻点头,然后脑海里不知怎么的浮现出刘伯温那苍老的脸。
虽然曾秉正也清廉,但是曾秉正好大喜功,沽名钓誉。
刘伯温一直就是无欲无求,那他心里真正追求的是什么呢?
老朱:“沐英要去云南,咱也能理解,他留在应天也确实不合适。况且云南有他镇守,你就不用担心了。现在东北到西北沿线有老四老二老三。咱不担心。不过等康铎他们把余孽肃清再说吧。”
朱标拱手:“知道了。还是父皇想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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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下了朝,直奔官牙局朱柏的书房。
朱柏咧嘴笑:“诶嘿,我家蓝大哥回来了。”
蓝玉也咧嘴笑粗声说:“呦,小子,你长高了不少么。听说你去西北干了一轮,把王保保干死了。”
朱柏很得意:“可不是么。我一个人,带着一条狗就把这事办了,厉害吧。”
蓝玉使劲拍着朱柏的肩膀:“好样的,不愧是我蓝玉的徒弟。”
然后他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信封,用粗短的手指打开,原来是两份房契地契。
蓝玉说:“你交代我办的事,我办好了。这个你收好。”
朱柏笑嘻嘻接过:“谢谢大哥。”
蓝玉说:“你五哥周王还去帮你看了的。他懂点风水,说这两宅子都挺好的。”
朱柏说:“五哥在云南多蒙你们照顾。”
蓝玉说:“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其实我们应该谢谢周王。云南蛇虫鼠蚁多,瘴气重。军医都忙不过来。周王去了,可帮了大忙了。平日士兵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他给治好了。”
朱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朱橚不肯回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