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知语醒过来没有。”
一个妇人,面露精光,堆起一脸假笑。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家伯娘,沈氏也是叶知语未来的婆婆,早年,张父去山里打猎,被野猪撞伤腹部,血流不止,眼看着就没命了,是叶父拼命救治回来的。
张家张传宗比叶知语大两岁,两个老头就给他们定下婚约,叶家因为给人看病,又采草药拿去镇上卖,条件比同村大多都好,所以两家定下在叶知语十四岁及笄便成婚。
张传宗在读书,每年叶父都要资助他不少钱,去年终于考中了一个童生,同年,叶父去世,他们家就开始明里暗里想要推掉婚事。
姜氏感觉来者不善,并没给好脸色,冷着脸说了一声“没死呢。”
“我来看看知语,带了点鸡蛋给她补补。”
随即又自顾自的说道,“我们家传宗,要去镇上学堂,家里银钱都紧着他去用了,大妹子不要嫌少啊。”
姜氏一脸不屑的接过鸡蛋,“怎么,我们家知语这些年接济你们的还少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家传宗是我家的人呢。”
张传宗脸色晦暗,薄唇轻抿。
沈氏假装没听到刚刚的奚落,一把拉过身边的张传宗,笑嘻嘻的继续说道,“传宗日后在镇上学堂读书,学业繁重,怕是一年只能回来一趟。”
“所以呢?”姜氏反问。
这时张传宗往前一站,“叶伯母,传宗立誓不考上秀才绝不成家,不想耽误知语妹妹,遂来此退婚。”
眼神躲闪,他在想,自己割断绳子的时候叶知语并没看见,也没有人证,应该不会被怀疑,况且叶知语天性憨傻,没事的,没事的。
“什么,你们果真要退婚!”姜氏被气的连连后退。
沈氏忙过来打圆场,“大妹子,我们传宗也不是不要知语,只是考秀才,不知道还要几年,知语今年十四岁了,我们是真的怕耽误她。”
“呵,我看你们就是看我家男人死了,怕拖累你们,才急着退婚!”姜氏冷声道。
“你别忘了,要不是知语她爹,你男人可已经死了。”
沈氏听完脸色一变,“你咒谁男人死,我好心为你女儿考虑,你就这个态度!”
两人剑拔弩张,叶知语在房间已经听不下去了,让梦儿给她找了根棍子,杵着就出门了。
“娘,出什么事了?”
姜氏看知语起身,忙过来搀扶。
张传宗忽然的慌乱起来,眼神不自觉飘忽起来,随即又定了定神,“知语,想必你也听到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叶知语扶着棍子,不屑的开口,“哦?你们如此为我考虑,我岂有反对之意。”
姜氏忙拉住叶知语袖子,低声说,“语儿不可。”
叶知语拍拍她的手,用眼神示意,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张家母子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张传宗,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叶知语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应着实让他意外。
“不过…”叶知语话风一转,对着张传宗说,“你我婚事是父辈做主,交换庚帖的,当时村长作证,如今若是退婚,自然不能空口白牙就退了。”
她回头看看知梦,“梦儿,你能不能去村长家帮阿姐请村长过来一趟。”
“好的。”小小的人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叶知语不再说话,只是挺直脊背看着张家母子,夏日的风粘腻而沉闷,却也吹的她发丝扬起。
张传宗盯着她,凌乱的头发,蜡黄的脸上斑驳的血痕,因摔下山崖没来得及换的破败衣衫,不可致微的皱了皱眉头,眉眼中满是嫌弃。
很快,门口便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姜嫂子,张家这是来跟你们说亲事的吧。”有人带头问了这么一句。
叶知语微笑的看着众人,“非也,今天他们来是退婚来的。”
话音刚落,周围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张家这么做可不厚道,人家爹刚死,就上赶着来退婚,这不是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嘛。”
张家母子听到大家的议论脸色骤变,张传宗可是要考秀才的人,传出去名声不好,急忙解释,“各位乡亲,我们传宗有出息被镇上学堂先生看中,这可是祖上积德,日后要他常住学堂用功读书,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考上秀才。”
“我们也着实是怕耽误了叶家丫头,所以才出此下策。”
看村民中有人点头附和,张氏继续说,“我们家传宗年纪轻轻便是童生,再多加努力,考上秀才,我们村可就出读书人了,到时候传宗入仕当官,也是造福乡里不是嘛。”
听到这里,更多的村民刚开始认同,村里都是泥腿子,万一出了个举人老爷,也是祖上有光啊。
叶知语靠在那,忍不住低头轻笑。
这对母子还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