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季萧亭带着资料回来了。
“辛苦了。”杨思珈笑着接过。
季萧亭没回话，拉了条椅子坐到一边，开始玩手机。
“记得把打车的收据交给项目组王姐报账。”杨思珈迅速过着报表，指了指坐在窗边陪审的一个穿着红色毛呢的中年女人：“要是打车软件的发票不会开，让王姐教你弄。”
季萧亭嘴巴翕动了几下，莫名烦躁地说：“用不着报销，我有钱。”
“我知道你有钱。”杨思珈笑着说：“但上班总不能倒贴钱不是。这一带不好打出租，你是打的网约车的吧？网约车……”
被季萧亭暴躁打断：“我说了用不着！”
王姐察觉气氛不对，连忙走过来：“怎么了？有什么资料要我去找的吗？”
刚进门的张超也听到这暴躁一声吼，连忙小跑着上前来：“怎么了怎么了？”
“没什么。”杨思珈笑盈盈地和张超昂了昂头：“我就是和小季说，让他记得和你们报销车费，他说不用。”
“哦，这个事啊。”张超看了季萧亭一眼，笑道：“正好我手头没什么事，我开车陪他去的。”
“哦——这样啊。早说嘛。”杨思珈把财务报表往桌上随手一扔，看着季萧亭那张怒气将停将涨的侧脸，悠悠道：“那就麻烦小季你再跑一趟易算事务所，把他们留存着的食客前两年的审计报告也复印一份带回来。”
张超不解：“我们给的材料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杨思珈接着做合并抵消分录：“就是对比对比，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哪会不一样啊！”张超笑道：“我们留存的和交给工商的，都是易算出具的那份，一个数据都没改的。”
“但就是想看看——小季……”
“杨思珈，你成心耍我是不是！”季萧亭腾一下从位子上跳起来，把椅子一踹，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老子不干了！”
会议室的门也紧跟着被嘭一下砸上。
杨思珈朝张超笑笑，扭头把键盘敲得噼啪作响。
内鬼铲除，可以正式干活了。
张超也笑笑，拔腿去追季萧亭。
正愁想不出来法子送走这尊佛呢。
这杨经理倒挺会来事。
等闹腾起来伤到祖宗，叫他舅郭辰刮层皮都是轻的。
＊
没了实习生小朋友帮忙，收发函和抽凭的活又落回了杨思珈手里。
进击の咸鱼（4）恢复极速运转模式。
加班加点到11号，四表一注搞完，送来的资料过完，能处理的问题处理完，食客项目组的前脚刚走，杨思珈后脚就把几个要进一步核实的风险打印出来，一人发了一份，临时开小会。
张超节奏带得太明显，进一步审计必然要向他们隐瞒。免得提前准备资料应对。
“唉。八九不离十。”江穷辛趴在桌上蹭了蹭晕乎乎的头，“买了连续审计却不给套账，让我们自己现场生成就已经表明态度了，这几天盘下来，不摆明了加计抵减虚开、伪造农户信息虚开、买单配票、资产转移财务造假嘛这不是。”
“严谨点。”陈务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速溶咖啡喝完，“没监盘，让补的资料还没到，没证据证明开那几笔零食研发的票是空壳公司，没查股权架构，你说的就全是主观判断。”
“那明天就要去盘了吗？”江穷辛一抬起头，就又夸张地靠倒在椅背上，慢悠悠地用脚拨动椅子转了个面，往左手边挪了几步，就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抓住杨思珈的胳膊，“再不休息，我就要猝死了。”
“睡个懒觉，明天晚上动身。陈务和杨寻去华北盘黄桃罐头，我们俩去临州分公司。”杨思珈一面说着一面把风险点扔进碎纸机，刚把手机掏出来要给林笑发消息，林笑就打电话进来了，约杨思珈在他们住的酒店后面那条街上的一家KTV里见。
这个点，还在营业的场所里，也就KTV适合谈点事。
杨思珈挂了电话，穿上外套，招呼众人撤，“林笑叫我去酒店背后那条街上的KTV唱歌。翻你们仨谁的牌子？”
江穷辛义正辞严：“拒绝酒桌文化，从我做起。”
陈务一脸娇羞：“多福先生卖艺不卖身。”
“我去。”杨寻把杨思珈落在工位上的工牌塞进杨思珈手里，扬了扬下巴：“直接打车到KTV，不回酒店了？”
“行。”杨思珈又看向江穷辛：“那你们俩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江穷辛朝杨思珈比了个OK的手势：“别喝酒。”
“好。”杨思珈笑笑：“让杨寻解决。”
江穷辛微笑：“那还是你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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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穿着一身的香奈儿，坐在老旧昏暗的包厢里已经开始蜕皮的沙发上，五颜六色的闪光灯扫过她珠圆玉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