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回廊下,一身月白衣袍,玉树临风,美不胜收。
赵临欢略一颔首,脚步不停地走进花厅。
温少辞留在外头,没话找话地说:“日子定下了?”
宋昭苏一眼就看出他不自在,轻笑一声:“我只是送小鹿过来而已,你犯不着这样小心眼。”
温少辞瞪他:“还嫌外头传得不够热闹!”
“你与公主两情相悦,流言自然不攻而破,”宋昭苏眼里露出几分促狭,“莫非你没有信心?”
温少辞红了脸:“我与公主情比金坚,区区流言,损不了一丝一毫。”
宋昭苏:“明年三月二十,黄道吉日。”
温少辞明白,这是在回答先前的问题,转念间,他压低了声音:“姜同学也会出席宫宴,你说话行事注意些。”
宋昭苏板起面孔:“她如今已是四皇子妃,不宜再以同学相称,温大人先管好自己。”
温少辞干笑两声,背着手走到旁边花架下,低着头假装赏花。
他不理宋昭苏,宋昭苏偏又靠过来。
“子玉到军营找过我,他被革除了功名,不能再参加科举,我提议从军,他却……疑心我送他去死,我,哎……”
温少辞无奈地摇摇头:“不止你我,他连张祺也怪上了。”
宋昭苏奇道:“这有什么可怪的?”
温少辞冷笑:“自是怪张家背景薄弱,不能送他锦绣前程。”
闻言,宋昭苏一阵沉默,过了良久,才道:“我认识的王子玉,襟怀洒落,旷达不羁,如今的他,愤世嫉俗,固执偏激,我已认不得了。”
温少辞听了他的话,长叹一口气。
人心善变,就算重活一世,依然看不透。
豆沙包走上前,出言打破沉闷:“宋世子,五姑娘请您过去。”
宋昭苏柔和了眉眼,举步朝花厅而去。
崔鹿绫羞答答地一笑:“有劳世子。”
宋昭苏神色自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抬脚,稳稳当当地往外走。
崔十一推着轮椅,安安静静地跟在后头,既不像破罐子破摔,也不像不肯认命的模样。
温少辞瞧不明白,神情便有些讶异。
赵临欢从旁解释:“与宋家二公子的婚事,是她自己求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阴阳相隔,有缘无份。”
温少辞心下唏嘘不已,又无比庆幸赵临欢还好好儿地活着。
行至海晏河清,内侍引入殿中。
有小太监过来抬轮椅,宋昭苏摆了摆手,仍旧把崔鹿绫抱进怀里,踩着台阶往上走。
那台阶也有十多级,若是坐在轮椅上头被人抬着走,怪吓人的。
周遭响起窃窃私语。
宋昭苏转了转头,在崔鹿绫耳边轻声道:“别怕。”
崔鹿绫将小脸从他的颈窝里扬起,倔强地道:“我不怕,一点也不怕。”
笑声震荡着胸腔,宋昭苏满眼宠溺:“是,小鹿最勇敢。”
他的语气如同在哄小孩。
崔鹿绫听着,不禁红了脸。
赵临欢远远地瞧见,用鼻子哼了一声:“怎么不见有人这样对我?”
她骨折那会儿,温少辞倒是有那么点儿想头,可是人家不给抱,他自然只能罢手。
眼下突然翻旧账,多少有些无理取闹。
温少辞笑笑:“等你走不动路了,我也抱着你爬上爬下。”
赵临欢白他一眼:“我走不动的时候,你也老了。”
温少辞凑近了些,温热的鼻息吹在赵临欢的小脸。
“那我驼着你,你想去哪儿,我驼你去哪儿。”
一听这话,赵临欢红着脸笑了:“你以为自己是王八。”
说说笑笑间,忽听身后有人幽幽地道:“百闻不如一见,本以为是小宋将军,原来是小温大人。”
温少辞脊背一僵,欠身朝来人行礼:“谨言见过四殿下。”
略顿了顿,又道:“见过四皇子妃。”
姜姝站在四皇子身旁,锦衣华服遮不住满身戾气,胭脂水粉掩不去满目幽怨。
她失神很久,直至月白身影彻底看不见了,才将目光落在赵临欢的小脸。
赵临欢上下打量了赵珠一番,欲言又止地说:“四哥今日倒有几分五弟的风范,只可惜……”
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眼见公主替他出气,温少辞真真是得意啊。
赵珠脸色铁青,不过一瞬,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都说女生外向,这还没出嫁,皇妹的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话毕,他昂首挺胸,大踏步地往前走。
温少辞敏锐地察觉到四皇子眼中的怜悯,心里不禁一惊。
赵临欢:“枉我拿他当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