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而清气纯粹,反倒有几分不像人族。
此刻她乌发散落,头带金冠,步摇轻晃。
分明是奢华至极的打扮,放在哪都会显得出众,放在这偏远县城的一个破败茶馆里头,更是格格不入。
偏偏她神色不见丝毫端倪,而是用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观察其他人,仿佛在看一出新奇的折子戏。
嘴里似乎还在嚼什么东西,两颊塞得鼓鼓囊囊。
吴兴心中疑虑更甚。
按理来说,这个小姑娘应当不会去偷寒冰玉的。
毕竟就她头上那金冠,就比整个瑜县还贵了。
然而这女子身上清气太过出众,几乎掩盖掉她所有人族的气息,又太过淡定,没有丝毫被围困的惊慌神态,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若是瑜县及周边有这等容貌装扮的女子,他们还能一无所知?
可若不是人,又是仙是妖?
自三百年前人皇建立大乾,以镇妖塔为边界后,人界已少见妖物作祟。
然而少,不代表没有。
只不过此时人们对妖的惧怕已远不如曾经,边界地带已经有城市开始人妖混居,互市通商。
吴兴虽在妖皇面前有几分存在感,却也不是什么妖力强盛的大妖。
妖族内斗起来,更是强者为尊,谁会管你认不得认得妖皇。
若真是别处来的大妖……
吴兴心里生出几分忌惮,于是决定杀鸡儆猴,先从看起来最胆小的软柿子开始下手。
他给扛刀的手下递了一个眼色,那手下便上前两步,一把将百斤重的长刀架在了张季平的脖子上:
“说!寒冰玉藏哪了?不说话,老子现在就砍了你脑袋!”
“啊——啊!”
张季平被吓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华服女子——慕千影见状眨了眨眼睛,露出几分新奇神色,打量发抖的张季平。
失去灵骨的记忆好像就在刚才,她以为自己已经死透了,一睁眼却躺在一个冰冰凉凉的棺材里面,周边还全是蓝色的石头。
出了门,路边也摆着好些蓝色的石头……
莫非……
那些蓝色石头,就是他们在找的寒冰玉?
“求求……求你……”
张季平感受到脖子上冰凉沉重的刀锋,哭得涕泗横流。
“看来不见血,你们是不肯说真话了!”
拿刀的土匪神色一横,就要将刀锋下压。
“我……”
回过神来的慕千影刚准备开口,就被另一个人抢了先:
“如果我没有记错,寒冰玉,当是朝廷财产,并非私有。”
她看向出声的谢谕清。
谢谕清低垂着眉,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人震惊的话:
“便是失窃,也该由县衙上报朝廷,而后派兵追寻。”
言下之意,怎么会由一群土匪来此喊打喊杀?
“你找死?!”
横刀土匪一个竖眉,想要提刀砍向他。
“为什么?”
一道清灵的女声响起,又将横刀土匪的怒喝打断。
慕千影睁着一双乌黑的眸子,好奇地看向谢谕清:
“为什么要先上报,再派兵?”
谢谕清抬眸,目光轻轻扫过她袖口的凤凰展翅纹样,以及她乌发旁边微微摇晃的赤金步摇,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而后才直视她的眼睛:
“若我猜的不错,这个时节成色上好的寒冰玉,应当是已经规整好入箱、将要送往京城的赋税。赋税这会儿失窃,已然错过最佳入京时间。”
他长指轻轻扣了扣桌案:
“赋税未能及时入京,并非小事。往小了说,是县令无能,往大了说,是瑜县蔑视皇威,意图谋反。”
瑜县县令为表衷心,无论缘由如何,都得让上级官员相信,他并无谋反之意。”
“那他不就变成无能了吗?”
面对慕千影“好奇宝宝”式的发问,谢谕清也不烦躁,而是解释道:
“相较于谋反的死罪,区区无能的罪名而已,况且,还能通过找到偷盗之人,将功补过。”
“居然是这样……”
慕千影被人族的心眼子惊呆了:
“所以呢?”
谢谕清道出结论:
“寒冰玉失窃是真,社君寨找玉也是真。只不过,社君寨扣押朝廷赋税在先。”
他转向上首坐着的吴兴,神色冰冷,音色凌厉,威严尽显:
“区区一个土匪山寨,也敢扣押朝廷三成赋税,真是胆大包天!”
“放你娘的狗屁!”
横刀土匪心知不妙,果断提刀朝谢谕清当头砍来。
下一秒,“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