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兄?”
江陵拍了他两下,他如木头般毫无反应。
‘果然是元魂脱体,若是不把元魂给喊回来,这朱孝廉便就要在这里睡到死了。’
再看那壁画,居然已有变化。
之前在那开坛讲经的佛陀,这会儿变成怒目叱咤,形态狰狞的恶神,他居高临下,那双鬼目盯着前方,好似直冲江陵而来。
‘这壁画,当真是好大的魔性。’
周围的信徒皆已不见,那些捧花的少女也成了一个个身穿白袍的执法者。
炼狱、油锅、刀山、火海!
恶鬼在嚎叫,凶鬼在哀鸣。
在壁画的角落里,忽见有一栋小宅。
此刻窗户打开着,而透过那敞开的窗户,赫然可以看到一个书生正搂抱着一个女子。
从那书生的形象来看,却不正是那朱孝廉又是谁?
在壁画世界里,他跟着女子离去,结果就聊到了女子家里,甚至可能已经聊到了女子的床上。
江陵再看那修罗王法相,只见它的目光不知何时,居然又发生了转移,正好是盯在那栋小宅的位置。
‘怕是不妙,朱孝廉若被修罗王盯上,元魂就绝对出不来了。’
一念及此,江陵从桌上拿来了一个碗,
然后割破朱孝廉的手掌,以他自己的血抹在碗里。
江陵又以朱砂当墨,在碗的背面写下一串符咒。
啪!
忽然,磁瓦就罩在那壁画上的小宅位置。
江陵大声呼喊:“朱孝廉!朱孝廉!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一声喊罢,手中灵力激发。
嘣嘣嘣嘣嘣~~~~~
忽然,他手中的碗竟然在墙壁上抖动了起来。
之后,碗里就开始冒出烟雾,甚至还有又脏又臭的污水。
“朱孝廉!朱孝廉!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朱孝廉!朱孝廉!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江陵连喊三遍,声若洪钟大吕,叫人振聋发聩。
壁画里的朱孝廉,此时正与那女子温存,意犹未尽。
猛然听到这话好似从天边传来,他听着耳熟,朝窗外一看,竟是看到一道彩光。
彩光里头,有一股力量,好似要牵引他从这里离开。
朱孝廉心思一动,身体就不由自主要飞起,跟随那道彩光离去。
可女子忽然抓住他的手,潸然欲泣:“郎君可是要抛下我?”
朱孝廉心一软,忙安慰:“怎会?我自不会抛下你的。”
听他这话,女子又破涕为笑来。
可此时那彩光里又有声音在喊:“朱孝廉,你还不归来?你父母病危,你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原本不打算走的朱孝廉忽然听到这话,脸色又变了。
举步就要走!
女子再次拉他,目光请求。
朱孝廉却态度决绝:“我父母已然病危,身为人子,岂能不管不顾?姑娘且等我,待照顾好双亲,我定来娶你过门。”
说完话,他心意跟着彩光一道,只待念头合一,整个人化成了一道光,咻地一下,就从这消失不见。
古寨里,一碗冷水倒在朱孝廉脸上,朱孝廉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咦,江……江兄?”
看着江陵在眼前,朱孝廉扶着脑袋礼貌一笑:“未想到我竟然醉了。”
话一说完,他整个人又似魔怔了般,呆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抵是之前壁画世界里的经历,让他分不清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在做梦。
“江兄,我好像做了个梦。”他忽然说。
“梦见什么了?”
朱孝廉挠头站了起来,指着墙上壁画,羞耻道:“说来也不怕你见笑,方才我竟梦见了跟这壁画中的女子幽会了。那女子柔情似水,与我以身相许。只可惜,梦到后来,好似有人说我双亲病危,我这才弃那女子而去。
哎,想来,倒是可惜了。”
你竟还觉得可惜?
若非你还有几分孝顺之心,怕是就喊不回你的元魂了。
江陵:“你可还记得,是哪个女子?”
朱孝廉道:“就是那个扎着发髻的女子啊。”
他站了起来:“还捧着花,走在队伍最后的那个……”
一边说,他一边想给江陵指出来。
可是目光再看那壁画图,却觉得异样陌生。
“咦,怪了,之前我看的壁画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看到有个大佛在开坛讲经,还看到很多小娘子捧着鲜花从这条道路上去的,怎么……怎么都没了?”
江陵:“或许是你看花眼了,记错了。”
“是吗?”朱孝廉挠头,自己也不确定。
他又在壁画上寻找,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女子。
“这女子,跟我幽会的那个好像,只是跟我幽会的女子是扎发髻的,可这个女子却是少妇装扮。”
画中女子,在小宅边倚门而立,目眺远方。
而在小宅外边,有她的姐妹在指责她什么。
朱孝廉看了半天,道:“也不知为何,看到这女子,我就好生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