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上扬了几分,他眼角的碎雪被肌肤融化,顺着他的侧脸滑落,宛如泪珠:“小姐心性犹如稚子,纯真善良。”
展以慈回神,冷哼一声,“少说这些假话来哄骗我,我心善不善我自己不知道吗?”
谢融之摇头说不敢,解释道:“小姐若不是心善之人,或许就不会搭救我了。”
展以慈冰凉的手伸进谢融之衣袍的袖口,探索着曾经点过守贞砂的地方,她轻声说:“守贞砂都没了,你还说我善良呀?”
谢融之:“……是我自愿的,不是小姐的错。”
谢融之依靠着门框,面色柔和,丝毫不像那些失了贞洁就要死要活的男人。
在齐国,男子在外当权,女子在内掌家。在性(防)爱上男子有守贞砂,女子有守宫砂。不论男女,若是失了贞洁,那都是会被万人耻笑的。
男人想娶处(防)女,女人自然也想嫁给处(防)男。
对于贞洁看得最重的就是那群不得志的酸腐书生,因着在事业上一塌涂地,就将批判的目光放在了旁人的性生活上,展以慈看谢融之就有些酸腐气质。
展以慈狐疑地开口:“小瞎子,你怎么不闹着去死啊?你们酸腐人,不是最珍视贞洁了吗?”
“小姐想我死吗?”谢融之眼神空洞,只能凭借着展以慈的声音来判断她的位置。
“那你还是不要死好了,你死了,我和谁玩呀?”展以慈认真地反问谢融之,勾了勾他的长指,“只要你听我的,说不定,我也能满足你的愿望呢。”
展以慈见到谢融之紧锁的眉心松了松,眼尾弯了弯,薄唇微微有些张开,像是想要对展以慈说些什么。
“现在不可以哦,要你把我伺候得高兴的时候,我才能考虑考虑。”
谢融之收回了想说出口的话,转而说道:“我不会轻易死掉的。”
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好不容易被展以慈所救,虽失了贞洁但也是报恩,谢融之一条残命,怎么敢主动赴死?
展以慈看着他的脸有些恍惚,谢融之长得实在漂亮,双眼虽瞎,但却平添了几分清冷气质,比她在京中所见过的男子都要好看太多。
少女心性,她喜欢漂亮的东西。
大半月前,少夷人莫名攻破边城,展以慈逃出来时身边只有一个侍女冬霜和一个侍卫闻来。
途中她身上毒发,疼痛难忍时,又遇见了瞎子拦路。
展以慈一点儿也不想救人,可当时谢融之穿着一身华贵却破烂的衣衫躺在路中央,侍卫赶也没赶走。
展以慈听侍女冬霜说他身着华贵,不像常人,展以慈这才让侍卫将他救上马车。
之后,展以慈搜过他的身,衣料是王公贵族穿的金丝锦,就连展家得的一匹金丝锦都只给了主母做衣裳,嫡姐都不曾有过。
不仅如此,这瞎子身上还戴着通透的玉环,这等质地的玉环更说明了他的身份非富即贵。
但除此之外,身份凭证却是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谢融之醒后,说话的气质、口音像极了展以慈在京城见过那群酸腐贵族人,她还真会以为他是去偷来的衣料和玉环。
展以慈问他什么都不记得,名姓、身家什么的都忘了,展以慈只能通过他的口音判定他是个京城人。
京城里的贵族众多,展以慈根本猜不到他的身份,而之后侍卫闻来要去寻找展家的队伍,展以慈只好将谢融之养在身边,以便不时之需。
她的毒,三月春,只有与男人交合才能解。她最初还想着在边城与未婚夫世子春风一度,可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小瞎子,你想得起你叫什么名字吗?”
谢融之摇头,他的记忆一片空白,自己仿佛就像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傻子。
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侍女冬霜,当时谢融之还以为是冬霜救了自己,后来才知道他们有个生了病、时常昏睡的主子,是个少女闺秀,逃难至此才救了他一命。
可谢融之连自己为什么会流落至此都不知道。
“小姐要给我取名吗?”谢融之问。
展以慈笑吟吟看向茫然若失的小瞎子,他的神色宛若月光映碎雪,干净无垢。
这么干净的人还不是有最淳朴的欲念。
展以慈将他的衣襟整理好,盖住了那处咬痕,“那你也姓展吧。”
“今日天晴无雪,瞎子,你叫展无雪。”
谢融之的声音很温柔,仿佛是在经过狂风骤雨后对展以慈的安抚:“好。”
和她一个姓,但他们都是假的展家人。
她的未婚夫叫无思,情郎叫无雪,展以慈觉得自己取名字取得很是有趣。
展无雪这么听她的话,日后若是下地狱,他会跟着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