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靡还记得有次课间,走廊声音嘈杂,她早溜到教室对面去了,听着孟彦挥着手也要说的话“小米,我最近喜欢‘松花酿酒,春水煎茶’你知道的,张可久那首。”
那句诗她说得是如痴如醉,一连念了好几遍,越靡总说,你们文科生的浪漫我不懂。
而孟彦的回答是,亲爱的,这跟学习没关系,人生在世,就为一个词,自在,高中这种开了两倍速的学习生活,就该为自己多找点乐子才好,不然得多枯燥啊。
话说也是如此,她初中每天都挺聒噪,疯狂的,但不管怎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感到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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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那年的冬天,重随很冷,走廊里灯火通明,不竭有穿堂风扫过,教室里,学生们都躁动着,晚自习的第二节课越靡靠窗坐着,她提笔正写着化学卷子,她把手往绵袄里缩了缩。
广播里突然出现一阵断断续续的男声有些尖,一会儿又没了,班上成晟霖来了句“人妖!”班上一阵哄笑,通常随中晚上第二节都是公共自习,一般都不会有老师在讲台上坐镇。因此,这给了成晟霖莫大的勇气。
越靡趁势放下笔,扭头往窗外看,天空一片黑蓝色,冬日掉光叶子的树,树枝显得格外清冷,冬也有秋的萧瑟。
长道的两旁,路灯照得正亮,随中的银杏落了一地,灯影下一群打扮亮眼的人出现在她视野里,看不清他们具体穿的是什么样,但大概是朋克风,操场处好像有人在动。
她深出了口气,临面的这扇窗留了一道小缝,风透过落在她头发上,如果教室里灯光能在暗一点,就能看得更清楚些。
回望讲台,她没再拿笔,而是等着广播再次响起。
广播闪出几声杂音,估计又是调试的原故“喂喂喂喂……我校为了让学生们在快乐中学习,在学习中快乐,以缓解学生在期末考试之前的压力,特请乐队来我校演出,请高一至三年级马上排好队分别移至,操场,校体育馆,以及学术报告厅。这里是百廿老校……”
随中的广播站总爱说些无聊的话,听久了就怕耳朵会长老茧。像什么“百廿老校,有我随中……”之类的话,越靡闭着眼睛都能重复出来十几条。
教学楼里吵闹声斐然,强基1班的教室门口已经站满了人,成晟霖在教室的一片哄闹声里说着“娘娘,你猜高三为什么是学术报告厅。”他脸上带笑。正问着梁甜。成晟霖这个卧龙先生和娘娘是一对欢喜冤家。而为什么梁甜叫娘娘,自是因为她身上那股气质。
越靡听了刚才那句话,嘴角微扬。毕竟三个年级还在校的老师都要和高三僧一起进学术报告厅念经。这是随中一贯的规定。学生们也笑称这是规定龟腚。毕竟这是学校四大特产之首。难以撼动的镇校之宝。
越靡是最后一个出的教室,她伸手关了后门的灯,手揣在绵袄口袋里。里面还有颗糖,是姑姑早上放的,她靠在扶墙上,两手撕着包装纸 ,把糖塞进嘴里,甘甜充斥着整个口腔,对面孟彦招着手,她习惯性地看着包装袋上的配料表,以至于越靡没看见孟彦打招呼。
校领导正带着人拍着教学楼关灯的场景,学生出教室,电灯接连关闭,教楼1内围站满了学生,班长负责维持秩序。
越靡身后穿过一个人,人潮拥挤,她没怎么在意,楼道里吹来一阵穿堂风,她把脸埋进围巾里,转身跟着路队往校体育馆走。随中这校体育馆是前几年新建的,据说是往年的一个校友,为感谢母校的培养斥巨资办的。
路上,成晟霖一路人唱着歌,这大概是高中三年少有的轻狂时刻,没有老师的管束。
越靡则走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面,不紧不慢,四处张望,一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高二上期都快结束了吧,她才知道张肇藐在强基1班,昏暗的灯光下她和张肇藐对上视线,很快,大概是一瞬间的事,她回过头,小跑紧跟在队伍后面。
那时她脑子里全是那句“好久不见。”数着日子,他们好像成了陌生人。他变得比她想象的更加优秀。一年真的改变了许多。
体育馆里满是吵闹声,灯光昏暗,学生熙熙攘攘地坐着,馆中央搭了台子,乐手调试着乐器。
不断有叫喊声和尖叫声传来,越靡伸着耳朵隐约听到一句“是‘甲乙丙丁’诶!我真的好喜欢他们乐队!”
每个班都有划分好的区域,不过并没有规定必须坐在那儿,于是张肇藐周围坐满了女生,文理班的都有,张肇藐有些不自在。付时晓坐不住了,起身扯着张肇藐往强基2班的方向走。
“你干嘛呢!”张肇藐满是无奈的脸上有丝丝笑意。其实,这正合他意“去2班。”付时晓回着,也不看他一眼就随处张望着。
“去2班?你闲得腚慌!2班那么远,我不去。”张肇藐回绝的声音十分坚定。
“你大爷,张肇藐,老子去追爱。”付时晓声音有些大,正好馆内嘈杂声变小,四周人都看着付时晓,静默了一小会儿,又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