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我会给……别……”
徐云蹊紧紧拽住俪娘的衣袖恳求她不要抱官，俪娘头也不回地进了衙门。他被衙差按着在脸上刺了个“淫”字，街上的百姓纷纷对他指指点点，他觉得难堪极了。
他疯狂地推开那些人往外跑，可是那些笑声像是附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他惊叫着醒来，迷迷糊糊地拉着女子的手。
“钱……我会给你……不要……”
见他说着说着又晕了，月娘心中越发焦急。脸上的泪珠连成串，打湿了被褥。
看他这样定是又遇到了山匪，月娘擦了擦眼泪专心照顾徐云蹊。直到天蒙蒙亮，他才安睡。
不知睡了多久，徐云蹊睁开双眼便看到一旁打盹的月娘。细眉微皱，连睡着都不安稳。眼下是淡淡的青痕，定然是一夜没睡。
徐云蹊只觉得心中一阵火热，可想到那五百两银子，他又暗自垂泪。想到梦中的景象，他只觉得此生再无希望。
“相公，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娘醒来便见他默默流泪，心中一痛，握紧他的手将心中猜测问出。
“可是那些山匪又找你麻烦?”
徐云蹊看着担忧的月娘，神使鬼差地点头。
“这次，要多少？”
徐云蹊抿着唇，犹豫了良久，还是说了出来。
“五百两。”
月娘啜泣，五百两谈何容易?定是那些山匪见他们上次拿的容易，便加码。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银子了，这可怎么办？
想到春娘，徐云蹊虽然觉得难以启齿，但是还是开了口。
“娘子，不如你再找春娘想想办法?”
月娘抿唇，这让她如何开口?楼里的姐妹并不好过，娼妓是下九流，挣的是皮肉钱。
运气好了，遇到个好些的恩客还能好过些。运气差了，遇到个些有癖好的，挣的钱还没有治伤的钱多。
春娘是花魁，挣得多，老鸨拿走的也多。平日里那些难缠的客人，春娘总会帮年纪小的妹妹们揽过去。每每都是一身的伤，眼看年纪大了，她还能在挣几年?
那些是春娘后半生的依靠，她不能那么自私。月娘的话他也明白，虽然不怠，也不好现在说出来。
“罢了，左右是一条手臂，我用左手多练练，月娘，不愁我们活不下去。”
徐云蹊苦笑，月娘心尖一颤，紧紧拽住男子的右臂。
“他，他们……”
月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徐云蹊苦笑着点头，抱着月娘安慰道。
“没事，我还有左手。”
“那怎么行?！”
月娘知道右手对于一个读书人有多重要，虽然徐云蹊还没考中秀才，可是他志向远大，朝廷是绝对不会允许残疾人当官。
“相公，我来想办法。”
徐云蹊见她出门，心中越发愧疚。可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他不想身败名裂，也不想舍下月娘。大不了以后他们多接济春娘就是了，他会挣到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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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月娘睁大了双眼，莺娘已经哭了一夜，眼睛红的像兔子似的。
“春姐姐被姓肖的带走，妈妈说要三天后才能回来。”
姓肖的是镇上有名的变态，他不能人道，偏偏喜欢寻欢作乐。他爱找春娘，每每春娘从他那回来都去了半条命。也不知道这次春娘能不能挺过来，莺娘想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月娘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边是生死难料的姐妹，一边是在老虎口中的相公。她抱着莺娘哭得不能自已，只恨老天不睁眼，让苦难之人越发地苦。
她无法向莺娘开口，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她没有注意到走的路不是回家的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巷子里了。
月娘拍了拍脑袋就要离开，一旁的小门走出一个妇人，一见月娘便将人拉住。
“呦，这不是月娘吗？看你这心事重重的模样，发生什么事了？”
月娘一看，是喜娘王婆。原本她与王婆并不熟稔，可是她此刻心烦意乱，也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便不由自主的将事情告诉了王婆。
王婆听完后叹息，怜惜地拍了拍月娘的手。
“这真是老天爷不开眼呐！你们夫妻两个这才成婚多久，连三个月都还没有呢！徐相公要是没了右手，这以后怕是与官场无望了。”
月娘又是一番啜泣，王婆叹息，眼眸一转便凑到月娘耳边小声说道。
“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做。”
“您老有什么办法?”
月娘流着泪，越发的柔美动人。王婆拧着眉，想了想还是摇头。
“不行不行，这事儿太丧良心了，这让我王婆怎么做人呐？！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王婆神神叨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