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回到后宫,便见着太子也在,母子俩见他回来了,竟也不接驾。
皇后谢晚云板着脸,太子李堇白则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仁宗故作惊异道:“朕下朝了,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不搭理朕了?”
谢晚云之前一直认为自己很大度,是可以接受夫君纳妃的,可是刚刚听说他在朝堂上应允了此事,心里却被堵得喘不过气来。
若是照她原来的脾气,直接就休夫了,哪怕对方是九五至尊的皇帝。
可是现在,谢家沉冤未雪,儿子堇白还年轻,若是她不在了,谁来为他遮风挡雨,谁来护他平安。
她早已被这些事情绊住了手脚。她再也不是那个纵情肆意的谢晚云,而是一个满腹心机,患得患失的深宫妇人。
她的少女时期都是在宫中度过的,见惯了深宫之中争宠的种种丑恶之事,一向深恶痛绝,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其中一员。
少年时她不懂,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有什么好争的?如今才明白,女子一旦嫁入后宫,就不能再为自己而活了。为了家族利益,为了自己的儿女,她们根本身不由已。
难道她以后也要像那些嫔妃一样,日日等着皇帝来临幸?她是皇后,是有一定优先权的,可是别人用过的物品,她不稀罕再要。
然而为了谢家,为了儿子,她却不得不做出妥协。
“堇白,是不是你惹母后生气了?”仁宗故意板起脸质问太子。
李堇白真想扶额哀叹。父皇,明明是你气到娘亲了,怎么还倒打一耙?
仁宗故意训斥儿子,眼角的余光却在偷偷观察谢晚云。
果然,谢晚云怒容满面,冷声道:“皇上不要冤枉了堇白,他才过来,我们母子俩还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话。”
“哦,堇白,你的东宫住着可还习惯?可有缺什么?”仁宗顺着皇后的话来关心儿子。
太子所居的东宫,正是前朝的睿亲王府,刚刚完工,李堇白还未正式入住,父亲便被扶上皇帝之位,他这个睿亲王一下子就成了太子。王府也就直接摘了牌子改为东宫。
“谢父皇关心,儿子住得还习惯,也不缺什么。”李堇白其实很不满意,刚刚一家团聚,还没有在一起过上几天团圆日子,父母就搬进了皇宫。虽然不禁他往来,但他到底已经成年,随意留宿后宫会引起言官弹劾。
只得一个人住在冷清清的东宫。以前还有秦君豪,谢四龙等伙伴,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和臣子间的交往若太过亲密,也会引起非议。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还是少来往的好。所以李堇白觉得这个太子当得甚是无趣。
“父皇,听说你选妃了?还是摄政王之女?”
“你的消息倒是快。你觉得如何?”仁宗笑得十分舒心,故意不看谢晚云的反应。
谢晚云气往上冲,已经悄悄握紧了双拳。
“儿臣觉得不好,那韩承老奸巨滑,首属两端,父皇若是纳了他的女儿为妃,谁知道他以后会干出什么事来。”李堇白是真的生气啊,父皇这么快变心了?
“是么?可是朕认为这不失为笼络大臣的好办法。况且韩家小姐如意美丽聪慧,很认大体,她若是进了宫,也会成为朕的助力。”
谢晚云一听这话,怒从心头起,真想拂袖而去,到底还是忍住了。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堇白,你父皇是皇帝,他想娶谁,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小孩子家懂什么?”
“难得皇后也赞成,朕心甚慰,真乃贤后啊。”仁宗故意说道。
谢晚云怒容满面,“蹭”地站起身,“我有些不舒服,想进去躺一躺,皇帝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