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介绍了半天,见客人仍不置可否,便有些沉不住气,说道:“莫非夫人都没有看上的?要知道咱们这家店可是王廷数一数二的,就是王宫里的贵人们也时常光顾,大食安息那些隔着海隔着国的地方,都是在咱们这儿拿货呢。”
“是么?价格呢?”谢晚云手指抚摸着一匹锦缎,问道。这匹缎色泽暗沉,花纹单调。在上京城最多能卖五十两。
“这可是上好的货色,一匹要二百两白银。”
“这几个呢?”谢晚云指着几匹丝绸绢帛问道。
“这个么,一百五十两。”伙计答得颇为骄傲。
谢晚云心中有数了。
这几匹绢帛,手感粗糙,还褪了色,在云间坊里只能算添头。而这里居然能卖到一百五十两。
这差异也太大了,商机也太大了。她粗略算了算成本,也能赚到翻倍。
她决定仍是从自己最拿手的丝绸成衣做起,事实上她首次带过来的货物也属绸缎最多,一来不论漠北人还是西域人,都爱绸缎,不愁销路,二来绸缎轻巧,方便长途运输。
“我说这位夫人,您怎么只问不买啊?到底是不是买东西啊,还是同行来打听底细的?不买的话就请出去,我这还做生意呢。”伙计不满地说。
“你怎么说话的?来者这客,你这怎么做生意的?”谢家大掌柜忍不住说道。
谢晚云瞟了他一眼,他立刻住了口。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谢晚云客客气气地说着,出了店铺。
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何必与人做口舌之争。
接下来,谢晚云又带着大伙看了好几家铺子,情况都差不多。货品还算齐全,但粗陋不堪,款式陈旧,价格昂贵。
眼见天色暗了,雪也下大了,这才带着众人返回客栈。在饭桌上便开始商议开店的各项事宜。
诸如店铺选在何处,如何装潢才能显出谢家商行的与众不同,还有要到哪里请装潢师傅,开业之初要怎样做宣传,要怎样吸引客源。等等。
前期的准备工作繁杂而细致,绝不能有疏漏。
谢家商行在漠北的云间坊分店,必须一炮便打响知名度,打开市场。
众人今天从大街上一路看过来,都是信心百倍,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出谋划策,越说越兴奋,桌上的饭菜都冷掉了也浑然不觉。
客栈伙计干脆换上了铜火锅,咕嘟咕嘟地煮着大块的羊肉,浓香扑鼻。
火光映红了大家的脸庞,所有人的眼里都燃烧着热情和希望。
谢晚云见了这番情景,心中更觉安慰。这些人都是她挑选出来的得力帮手。年轻,有冲劲,敢闯敢想敢干。开拓新领域,需要的便是这样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谢晚云带着众人一边考察当地商业行情,一边选址准备开店。最后选定了一处位于皇城大街正中的一间铺面。原来的租户因为租金太高想转让,谢晚云立刻便接手了。
租金高不怕,只有地段好才能有生意。北城的租金倒是便宜,可那样的环境能做生意么?况且这租金还不到上京城的一半,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租约刚一签下来,立刻重新装修铺面,基本照着云间坊的格局来做,再遵照当地人的习惯做了一些改动。
皇城大街本是王廷的商业中心,人流量很大,此时看到一间看起来就很富丽堂皇的新铺面准备开张,都很好奇,尤其同行免不了担心会被抢生意,又见当家主事的居然是一位身材纤弱的女子,有的人便开始故意滋事。
谢晚云一开始并未理会,这些人越发认为她软弱可欺,越闹越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