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蝶面红耳赤。
燕绥之故意板了脸训斥堇白没规矩。
周梦蝶咬着唇,犹豫片刻方才说:“梦蝶知道燕大人心有所属,但那终究是不成的。大人是聪明人,又何必做糊涂事。”
燕绥之眉目冷下来。淡声道:“那是燕某的事,就不劳周小姐费心了。还有,周小姐到底是闺阁女子,这些话不应从小姐口中说出来。”
周梦蝶本就涨红的脸更是要滴出血来,紧咬双唇,勉强行了礼,告辞离去。
堇白的大眼睛转了转,拉了拉燕绥之的袖子,笑嘻嘻地道:“伯父,这位周小姐是不是想嫁给你啊?”
燕绥之一脸黑线。这孩子真是给惯坏了,越来越没规矩!
“不许胡说,小孩子家懂什么?”
堇白嘿嘿一笑。“伯父放心,我不会告诉谢姑姑的。”
“……”燕绥之扬起手,作势要打他,堇白小身子一扭,早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再说谢晚云,从酒楼出来只觉得胸中憋闷,也不想去看铺子,任由马车在城中转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秦老夫人的药方,便直接来了陈氏医馆。之前她就让人把药方和药渣一并送到了这里,请陈大夫好好查验。
陈大夫是上京城名医,五十余岁年纪,形容清瘦,颌下一缕黑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见谢晚云来了,忙请她进来坐,说道:“谢夫人,我正要找您,那日您送来的药方看似没有问题,但其中有一味马钱子,可消肿止痛,通络散结,本来没有大问题,但马钱子本身毒性较大,用在老弱妇孺身上尤其要慎重。但这个方子用量大不说,还是未经炒制的,那毒性就更大了。还有,不知病人可有用过麝香?”
谢晚云皱眉,她没什么印象。
玉坠在一旁说道:“夫人,我倒是记得老太太前些日子说腿疼,是用了些麝香外敷。”
陈大夫点头道:“这就对了,马钱子与麝香混用毒性更大。病人若阳虚体弱,便极易中毒。若是长期吃下去,少则两月,多则半年,病人必死无疑,还查不出死因。”
谢晚云点头道:“我知道了,陈大夫,这件事务必保密。”
陈大夫连连点头,“我知道的,夫人请放心。”
大户人家深宅大院里各种污糟事他见得多了,他一个大夫只管看病,其他的事从来都是三缄其口。
谢晚云沉吟不语,没想明白魏明月和柳芸儿打的是什么主意。
魏明月是魏氏的侄女,应该是她们自己人。秦老夫人虽然不待见柳芸儿,但也没有对她怎么样。况且,她毒害老夫人又图个什么?能得到什么好处?
算了,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但有一点,不管她们在密谋什么,她都不能让她们的阴谋得逞,更不能让她们打乱她的计划。
“陈大夫,你重新开一个药方吧,好好调养病人身子的。切记,此事万不可让外人知晓。”
陈大夫忙不迭地答应了。
谢晚云带着药和药方回了侯府,进了秦老夫人的院子,见她仍在昏睡,也不唤醒她,只装作检查药方和药材,不动声色地把东西都换掉了。
她本是习武之人,手法快捷,刘妈妈等几个仆妇虽在一旁候着,也是半点没有察觉出来。
秦老夫人忽然醒来,睁开浑浊的老眼,说道:“是晚云来了么?”
刘妈妈赶紧过来扶她坐起,在她后腰处塞上一个垫子。
谢晚云点头应了,“老太太今日感觉如何?”
秦老夫人费力地调整坐姿,叹口气,“这两日没有那么难受了,可还是昏沉沉的没有力气,也不知是怎么了。”
刘妈妈坐在她身后,不住地给她理背顺气,宽慰道:“老太太,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您可千万别急。”
秦老夫人看着谢晚云,勉强扯出一个笑脸,说道:“晚云,你这么忙……咳咳……还能来看我,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