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云今日要去的是一间古玩店,名叫“顺意斋”。古玩这种东西,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平时生意清淡,货流量与现银流量都不大,她难免关注得少些。
但是今天她突然想起了要去看看。
顺意斋位置也比较偏,隐藏一条长长的巷子里。当谢晚云进去的时候,掌柜的还在靠着碳炉打瞌睡。
直到被伙计推醒,才看见东家突然来了,顿时慌得连连告罪。
谢晚云掩去心里的一丝不快,淡声道:“无妨,把账册拿来我看看吧。”
掌柜的抹着额头的汗,慌着让伙计去搬账簿。明明夫人并没有斥责他,且脸色如常,却让人感到了极度的紧张。
谢晚云慢慢翻阅着账簿,账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她起身到货架上慢慢浏览,
对着库存一件一件的查找。
不是她不放心,实在是古玩这种东西论件计价,且几乎每一件都价格不菲,不比布料绸缎,以匹数,尺寸计数,便是损耗一些也不打紧。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掌柜的眼光四处游离。这不像是见到东家紧张,倒像是心虚的表现。
难道自己许久不来,店里竟有了猫腻?
谢晚云不动声色地细细看来,直到在一排瓷器面前驻足。
掌柜的已是心慌不已,直到听到谢晚云喊了一声“杨掌柜。”已是紧张得心脏都险些蹦了出来。
“哎,小的在呢,夫人有可吩咐?”
谢晚云指着账簿一页问道:“这几件邢窑白瓷怎么不见?”
掌柜的期期艾艾,支吾半天方才说道:“夫人,这几件白瓷前日被另一家古玩店借去撑个门面,说是过几日就送回来的。”
“哪家店?我店里的东西被借出去了,我竟不知?若是有损失,你赔得起吗?你何时这么大胆了?”谢晚云一向平静无波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怒意。
“这,是如意斋……”掌柜的抹了把汗。
谢晚云想了想,却记不起是哪家店,便冷声道:“你即刻前去要回,我在这里等着。”
“这,……夫人,答应了别人的,怎么好反悔呢,还是过几日吧。”
谢晚云真的怒了!沉声道:“怎么,杨掌柜还要教我做事吗?”
“小的不敢!夫人恕罪!”杨掌柜哭丧着脸,这可怎么好呢?他就是个打工人。
刑窑白瓷本是前朝贡品。与同时代的越州窑、鼎州窑、婺州窑、岳州窑、寿州窑、洪州窑并称为七大名窑。由于其余六大窑口主要出产青瓷,因此物以稀为贵,邢窑白瓷的地位便盖过了其他青瓷的位置。被称为白瓷鼻祖,价格昂贵。
直觉告诉她,杨掌柜并没有说真话。那这几件白瓷被他弄到哪儿去了?
“杨——掌——柜。”谢晚云一字一顿。
杨掌柜心知遮掩不过去,只得照实说了。
原来是前几日秦肃安来了,说要拿几件白瓷送礼,且夫人是首肯了的。
他知道他们夫妻不睦,开始并不愿意给,说如果是夫人的授意,他便请示过夫人再说。
结果秦肃安怒了,说这几件东西是秦老夫人要的,难道你也敢不给吗?而且夫人也是答应的,你还是去请示,是否把老夫人和秦肃安都不放在眼里?
这一通帽子扣下来,杨掌柜也是无力招架。心想他们再不和睦,也总是一家人。可能这事真的是谢晚云同意的呢?
他再上门去请示,不仅显得多事,还把秦老夫人和秦肃安都得罪了。
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让秦肃安把这几件白瓷和字画都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