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贴身仆人青书早取出药丸,趁他咳的空隙塞进他嘴里。
燕绥之这才觉得好些,却仍不敢抬头,生怕看到谢晚云嫌弃的眼神。
谢晚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玉坠送上热茶,燕绥之轻声道谢,把茶杯握在手里。
低声道:“让夫人见笑了,实在对不起。”
“燕大人。”谢晚云开口了,声音清清朗朗的。“那些货物,你原本可以不用通过我,也能买到,对吗?”
燕绥之大感意外,抬起头。苦笑一声,“还是让你猜到了,这只是我的一点小私心。你不会怪我吧?”
谢晚云默然不语。收货的时候她便察觉了,那些货品远道而来,进入夏朝便要通过几道关卡。可是却几乎没有损坏的痕迹,可见一路畅通,并未拆开检查。
她在西域的生意往来不少,通关时检查的兵士若是不高兴,还会直接让全部拆散了,重新包装时难免会有痕迹,货品到达时也都会有损耗。
可是在这些火浣布却几乎看不到类似的痕迹。
显然是有人打了招呼免检放行。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利?答案不言而喻。
谢晚云轻叹一声,“我怪你做什么?只是,你何苦这样。”
我对你一点都不好。
燕绥之的眼睛漆黑深邃,却又极亮。
“我愿意这样,让我为你,为谢家多做一点事,我心里便安生一分。”
谢晚云垂下眼眸,忽然又道:“你这寒症是何时得的?我记得当年你入府时虽身子弱些,却并没有什么病症。”
“姩……谢夫人,你还关心我?”燕绥之一双眼眸充满希望。
谢晚云冷声道:“随口一问罢了,不要多想。”
燕绥之目中的光芒暗了下来。点点头,“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站在一旁的青书忽然忍不住插嘴道:“大人这些年,殚精竭虑,忧思又重,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垮了。还不肯按时服药,不好好调理身子。奴才真是担心死了!”
燕绥之喝道:“住嘴!越来越没规矩,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青书红了眼圈,低下头。
谢晚云看一眼他苍白的脸庞,那上面还有一丝病态的潮红。乌黑的浓眉在眼睛上方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斜线。黑眼珠湿漉漉的,似浸在冷酒中的墨玉。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轻轻翕动。
因为瘦,那一管鼻梁越发显得高挺,在鼻子两侧投下淡淡的阴影。
整个人都瘦,偏偏嘴唇生得饱满,唇线分明,色泽艳丽。
漂亮得带着几分妖异。
燕绥之被她看得有几分不安。眼里带上探询之意。
谢晚云忽然说道:“燕绥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再这么筹谋算计下去,你的身子都要垮了。便是有再多的荣华富贵,高官厚?,又有何用?”
燕绥之一怔!他原本以为谢晚云嫌弃他,或者讽刺他,再也没想到,她真的还关心他。
心里顿时充满了力量。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轻声道:“不妨事,我有分寸。我并非贪图那些身外之物,只是还有事未了。”
谢晚云叹息,罢了,人各有志,她左右不了他的想法,又何必多费唇舌。
两人相对无语,燕绥之起身告辞。
谢晚云也不挽留,只是对玉坠说道:“去库房里把前几日才从辽东送来的人参雪蛤鹿茸包各拿上几盒,还有那条熊皮的褥子,紫貂的披风,都拿出来,包装好了送到燕大人马车上。”
“谢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东西太过贵重,我不能收。”燕绥之大感意外,有些急了。
他怎么能收姩姩这么贵重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