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云心里正烦闷,本不想搭理,转念一想,这两个老太太这段时间还算安静,也罢,就过去看看她们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刘妈妈正守在门口,见她进来,下意识便后退了一步。当日她被谢晚云教训挨了耳光之后,着实是怕了她。
谢晚云却像没瞧见她一眼,径直进了内堂。两位老太太正围着火炉,一脸严肃地等着她。
谢晚云气定神闲地站着,清凌凌的目光从二人脸上扫过。
明明炉火很温暖,两位老太太却分明感到了一阵寒意从身上掠过。
那股兴师问罪的势头顿时下去了一半。
谢晚云忽然唇角勾起,浮起一丝淡笑。“晚云给老太太,太太请安。不知两位太太唤我过来,所为何事?”
魏氏抖擞了精神,挺了挺腰板,拉长了脸,说道:“晚云,这些日子你都在忙什么呢?成日里人影也见不到一个。”
谢晚云悠然落座,漫不经心地说道:“忙什么,两位太太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想问什么便问吧,太太也知道我不耐烦拐弯抹角。”
魏氏真想翻她个大白眼!再看秦老夫人向她摇了摇头,便强行压住了火气,还扯出一个笑容。
“晚云,我们自然知道你这么辛苦,都是在忙店铺酒楼的生意。”
谢晚云勾起唇角,斜斜地瞟了她一眼。“知道还问?”
魏氏气得两眼发花,哆嗦着身子歪在椅子上,直喘粗气。
秦老夫人见她这样,知道她一时缓不过气来,也不装清高了,直接便问道:“晚云,我们每日只见你忙,却不见你拿银子回来?所以铺子里经营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全不知晓。到底我们是家里的长辈,你是否也应该把账本拿给我们看看?那账本也要交给我们保管才是正理。”
谢晚云有些好笑。直接把目的说不出不就好了么?何苦绕这半天圈子。
“你笑什么?”秦老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更是没底。
“我笑老太太真是个操心的命,年纪这么大了,还不肯安享晚年,偏还想着管铺子上的事。老太太之前也说了,士农工商,商人最贱,何苦要让这铜臭气玷污了您高贵的品行。”
秦老夫人气得险些晕了过去,“啪”地一声将手中佛珠砸在桌子上,指着她骂道:“谢晚云!你不要太过分!你还有一点对待长辈的态度吗?镇国公府就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嫡女的吗?”
谢晚云的眸色陡然一暗!上挑的丹凤眼射出冷意,周身笼罩上一层寒霜。
说她可以,诋毁镇国公府,绝对不行!
她握紧了双拳。直视着秦老夫人,片刻方说道:“那老太太的意思,是定要管账本喽?”
秦老夫人一听有门!必是被自己刚才的气势拿住了。
魏氏也坐直了身子。
谢晚云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嘲弄。
“不是我不让两位太太管账本,实在是这些都是镇国公府谢家的东西,与侯府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不方便交给二位太太。”
秦老夫人闻言,像被打了一记闷棍!有些回不过神。
然而她到底心思深沉,和魏氏对视一眼,缓了缓又说道:“你如今已嫁入远兴侯府,就是秦家的人,还分什么你我?分什么秦家谢家?我们原本就是一家啊!”
真会说好听话。谢晚云感叹。若是前世的她,必然会感激涕零,掏心掏肺,为了秦家这些人付出所有。
只可惜,她再也不是那个单纯热情,不识人心险恶的谢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