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儿忙给他倒上酒,又挟了肉丸子放在他碗里。嗔道:“你别这么大声,当心吓着孩子。”
秦肃安不满地道:“这样就吓着了?那还能顶什么用?”
全哥儿见他爹黑了脸,更害怕了。也后悔起来,巴不得现在就回弄玉堂去。大娘子虽然冷冷的,可是只要他不偷懒不犯错,便不会凶他。
柳芸儿推了推儿子。
“全哥儿,你的诗文不是都背熟了么,还不快背给爹爹听听?”
全哥儿一听,更紧张了。他这阵子痴迷武功,对诗文上面确实荒废了些。偏偏他娘不说让他练剑,非要让他背书。
秦肃安一听,也放下了酒杯,等着听儿子的功课。
全哥儿一看是躲不过去了,只得站起身子,背着手,努力想着背哪一首好呢?
秦肃安等了半天,见儿子还支支吾吾地,不由地烦躁起来。
这些日子,他在官场上处处碰壁,尤其谢家那些旧部,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处处跟他过不去。
过得那真是憋屈无比。回到家里儿子还这么没用,连个书都背不出来!
这日子过得简直看不到一点希望!
想到这儿,他抬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怒道:“背不出来便不用背了!妈的,老子在外面受了气,回来你们娘俩还给老子添堵,就不能让老子消停消停?”
越说越气,“蹭”地站起身,便向门外走去。
柳芸儿傻眼了!眼看着秦肃安走到门口了,才跌跌撞撞地追出去,喊道:“大爷,这么晚了,你这是上哪儿去啊?”
“出去透透气!”秦肃安说完,头也不回便出了门。
谢晚云这天看了几家铺子,又去拜访了一位谢家旧部。
这位旧部名叫程志,是负责管理漕运的督粮道。
近日运河淤堵严重,南方的粮食,货物运不进来,上京城里百万人口吃穿用度便有些吃紧。
召集民伕疏通河道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更重要的是时值严冬,滴水成冰,人下到水里,要不了一刻便冻僵了。
所以工程进展异常缓慢。程志作为主管官员,上级向他问责,下属求大人拿主意。已是急得大冬天都冒了一脸的火疙瘩。
谢晚云也是因为自己店铺的货物迟迟不到货,来找程志询问,这才知道事情原来已经这般严重了。
“大人,此时疏通河道,怕是来不及了。眼见新年将至,若是货物再运不进来,误了新年的庆典,只怕不好交差啊!”
程志眉头紧锁,不禁长叹一声。
“谁说不是呢?只是眼下我真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大不了,我辞官不做了。”
谢晚云眸子一冷,直言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程志。镇国公府出来的人,更不应该见困难就往后缩。”
“大小姐!”程志大感意外,激动之下,连夫人也忘了称呼,直接就喊大小姐。
他是镇国公府谢家的门生,出身寒门,镇国公见他勤奋好学,一路提携他走到今天的位置。
他不能给镇国公府丢人!可是……
“程大人,我们一起想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谢晚云隐约记起前世,似乎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
只是那时她神志不清,隐在深闺,所以,后面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呢?
两人陷入了沉思,都不知道燕绥之已经来了。
燕绥之是内阁次辅,肩负重任,河道的问题几乎是今冬遇到的最大的麻烦。他也是冥思苦想,想了几种方案,始终觉得不够稳妥,便来了督粮道衙门,想找程志商量一下。
结果在外面就看到了谢晚云的马车。他便没让差役通报,自己悄悄地进来,正好听到谢晚云在鼓励程志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