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云见这两个孩子水火不容的模样,忽然想起赏梅会上,燕堇白那灵活的身法,应该也是练过的。
也想试试全哥儿的功夫到底如何,于是说道:“无妨,孩子总是顽皮些。不过两个孩子如果不分出胜负,怕也是不甘心的。便让他们比试一场如何?”
燕绥之乌黑的眼珠慢慢地转动着,似乎对她今天的行为感到意外。不过他很快便点头,“也好。堇白,仔细着些。”
“伯父放心!”燕堇白早想揍全哥儿,抽出刚刚才买的剑,冲他勾了勾手指。
“来!”
全哥儿早就按捺不住,也拿起刚刚看中的那把剑,他还记得大娘子教过他的,先用了一个起手式,结果姿势还没摆到位,燕堇白便一剑刺来!
全哥儿大叫:“你不守规矩!”一边手忙脚乱地抵挡。
“打架呢,要什么规矩?”燕堇白目中寒芒一闪,竟隐隐有种凌厉之势。
跟刚才顽皮的男孩判若两人。
全哥儿第一招便失了气势。然而他这些日子练剑也是有所收获的,很快便稳住了身形,接下了堇白的剑招。
两个孩子打得难分难解。
燕绥之见谢晚云一脸关切之色,便低声道:“夫人请放心,那剑都是没有开刃的,伤不到人。”
谢晚云自然知道,但她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全哥儿的剑法是她亲自教的,她自然明白他的套路。
可是堇白。让她大大地意外了。
之前她见堇白脸色苍白,身体瘦削,便知他身有弱症,寒症。心想他最多练过一些浅显的,以强身健体为目的的基本功夫。
谁知道现在看来,燕堇白身轻如燕,招式精妙,出剑的角度刁钻,往往出其不意便直攻要害。
这绝不是随意练练所能达到的境界。
全哥儿的武艺,比起燕堇白还差得远。
那天赏梅会,燕堇白真的是在逗他玩。而今天,大概也是不想让他输得太难看,以致扫了大人的面子。
这么小的孩子,竟能有这份心机,不愧是燕绥之教出来的。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堇白所使的剑法,和招式,她太熟悉了。
这就是谢家的功夫。
燕绥之啊燕绥之,你既然背叛了谢家,怎么还有脸使用谢家的剑法,甚至还把它传给自己的子侄?
你难道一点都不惭愧吗?
谢晚云心中怒气翻涌,脸色越来越冷,眼中寒光大盛。
堇白正和全哥儿打得热闹。
他觉得全哥儿挺好玩的,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珠子,简直就像是一只大青蛙。
便陪着他多玩一会,眼角的余光忽然瞟到了谢姑姑的脸色好冷!
顿时就一阵心慌!谢姑姑不高兴了?
呆了一呆,手上动作便慢了下来,全哥儿好容易逮着机会,手中的剑砸下来,一下抵住他的胸口。
全哥儿呆住了!他真的没想到会得手!
这个叫燕堇白的小孩狡猾得很!他累了这半天,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几次。
这次却直接刺中了他的胸口!
他赢了啊!
全哥儿终于反应过来,欢呼着跳了起来!
“大娘子,大娘子!我赢了!我就说堇白他打不过我嘛!”
堇白咬着嘴唇,一脸委屈。
谢晚云瞧着,没来由地一阵心疼。对着全哥儿斥责道:“一点点胜利就得意忘形?我平日怎么教你的?”
全哥儿立刻收了声,得意扬扬地对着燕堇白做了个鬼脸。
燕绥之不动声色道:“谢夫人果然调教得好。”
谢晚云冷浸浸的眸子从他脸上扫过。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嘲讽。
“燕大人何必客气。孩子们武艺如何,你我心里都明白。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燕大人居然还是个念旧的人。”
“这,也是应当的。”燕绥之一愣,随即应道。
谢晚云此时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燕大人既然与谢家早已划清界线,又何必将谢家功夫传于子侄。要断,自然应该断得干干净净的。”
燕绥之心头巨震!他紧闭双唇,目光中却包含了无数情绪,翻滚着,涌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