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姜二丫热热闹闹地卖起了粮。城内的姜大山却接连遇上了几个小麻烦。
首先是兑换银票的问题。
老姜头拿给他的那张二百两的银票虽然是随处可兑的官票,但它太过老旧,又被磨得起了毛,还因为老姜头把它捂在裤裆里十几二十天,变得异味冲天。
钱庄的人十分嫌弃地核对了好几遍,才确认它可以兑换。
只是钱庄有规定,要把银票兑换成银子,必须扣除一定的手续费。
那张银票是二百两的,但兑换后,他们只能领到一百八十五两的银子。
姜大山到底是在清江县的酒楼里当过二掌柜的,他清楚,这是规矩,各家钱庄都差不多。
可老姜头不干了。
二百两的票子,光兑换一下就得损失十五两银子,他心疼。
他想发挥他那胡搅蛮缠的功力,不让钱庄扣那十五两的手续费。但钱庄的人跟他又不熟,怎么可能会惯着他?
他们直接把银票丢还给老姜头,让姜大山带着老姜头滚蛋。
姜大山一边轻声劝着老姜头,“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少了十五两也没什么的,剩下的那一百八十五两会替他们下一大窝崽子的。”
另一边,他还要低声下气地向钱庄的人求情,“我爹年纪大了不懂事,你们别跟他一般计较。我懂,那十五两是正常的手续费,你们直接收了便是。
辛苦你们了,等我兑换好了银子,我再请你们喝茶。”
钱庄的人听懂了,喝茶是不可能喝茶的,这人上道,这么说是要给他们好处费。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年纪最大的那个老头朝姜大山伸手比了个二,姜大山悄悄松了一口气,二两银子不多,他给了也不会很心疼。
谁曾想,等钱庄的人把银票兑换成银子之后,他们扣除了十五两的手续费后,又伸手拿走了两个十两的银锭子。
姜大山心疼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但他必须强行把眼珠子按回去。
他不但得按回自己的眼珠子,装出一幅云淡风清的样子与钱庄的人进行交割,还得拼命地按住一蹦三尺高的老姜头。
他们父子俩无权无势,又是外乡人,编造的官票来处还经不起推敲,钱庄的人若是再贪一点儿,完全可以直接抢了银票,把他们父子俩赶出钱庄去。
真那样的话,他们就亏大发了!
等二人领着一百六十五两银子出了钱庄,抱着银子的老姜头又开始“此地无银”了。
他看谁都像小偷,看谁都像贼,看谁都在打他手中银子的主意。
他的走路姿势越来越怪,越来越怪。
路人们突然碰上这么一只猴儿,都停下脚步围观起来。
有人好奇老姜头抱着的到底是什么宝贝,便故意往老姜头身上用力一撞。
老姜头被撞翻在地,手里的银锭子也撒了一地。
老姜头慌忙去捡银子。姜大山则拦着别人,不让别人有机会哄抢他们家的银子。
黄五常在他们对面的棺材铺里一口气买了七口棺材,刚一迈出棺材铺,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是他?
是他!
就是他!
那个在天坑边上被他们六兄弟暴揍一顿,最后被大常两刀插死的那个男人!
黄五常认出了姜大山,接着又问自己,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是了,他跟那个用妖法偷走他们家绳子的妖女是一伙的。肯定是那妖女从天坑下爬上来之后,发现他死在天坑边上,用妖法把他救活了。
想到那个妖女,再看看姜大山,黄五常心中的愤恨压都压不住。
要不是因为这两个人,老黄家现在已经飞黄腾达了,哪里会落得这么凄惨?
大常他们四个死在了天坑底下,他爹和他叔也死在了的爷爷床底下,四常在城门外失了踪,二常断了腿,爷爷也马上要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他们家一下子要买七口棺材!
这人却带着个老头抱着银子当街闲逛!潇洒得很啊!
那老头手里的银子,说不定就是用他们老黄家的藏宝图挖出来的!
黄五常看着那些银子,眼睛一下子红了。
他转身进了棺材铺,抄起一块棺材板子,不顾棺材铺老板的阻拦,朝姜大山冲了过去,猛地一下拍在姜大山的头上。
老姜头刚捡好银子,发现大儿子被人打了,二话没说,抱起银子就往成衣铺门口跑。
姜大山被棺材板子拍得两眼冒星光。一片星光之下,只能看见他爹抱着银子离去的模糊背影。
什么父子情深,终究是错付了。
姜大山不想挨打,又没人帮忙,只能靠自己打回去了。
可惜他力量不够,且两手空空,根本就不是黄五常的对手。
在连续被棺材板子拍了四五下之后,姜大山满头鲜血地退到墙角,顺着墙壁滑倒在地。
此时,他又想念起姜二丫的好处来。若是二丫在这里,谁敢朝他们杏林村人下手?
黄五常骂骂咧咧地抄起棺材板子,打算对姜大山作出最后的一击。
一个老太太猛地跳了出来,用双手扒掉了黄五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