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咚!咚!”
京城的打更人每夜兢兢业业,拿着梆子和锣走街串巷,只为提醒城中居民百姓按时作息,注意防火防盗。
现在已是二更天了,是贼人出没的高频时段。但京城有皇城司日夜巡逻守卫,一般的小毛贼还真不敢出来造次。
一说到这皇城司,就不得不提到两个人。一个是皇城司的统领轩辕箫,他原本是武林中人,听说年轻时也在江湖排名的册子上出现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选择投身朝廷,皇帝赏识他的武功,便将宫中内外的治安官封给了他。
这治安官可不好做,前年的时候听闻宫里进了个偷东西的贼,皇城司派了好几批人挨家挨户搜寻,结果搜到天亮都找不着人,这下可把皇帝的脸给丢尽了。
另一个人就是轩辕箫的女副手,人年纪不大,官威倒是挺大的,那夜带头四处搜捕的人就是她。她的名头宫外百姓很少听到,但还是有一些人在城里见过她。
市集上的宋小贩(低着头边整理边回答):她啊,和普通人家的小姐姑娘一样,喜欢买些新奇的小玩意回去。对面老李的话本摊子她就经常关顾,一出手就是好几本。
买菜的王婆(挽着菜篮子指着一处方向):我滴个亲娘嘞,勒个菇凉伢长的好灵醒呐,上次见着她跟一群乞丐在巷口儿那儿围着,不想到她咋莫想滴。
茶馆旁的蒋说书(摸着胡子得意地讲):她路过的时候都会听上一听,不是我自夸,这京城就没有人不听我说的书。
茶馆的孙小二(端着茶壶路过插话):那姑娘哪里是在听你说书,人家点了杯茶坐着望天放空呢!你上个月的茶水钱赶紧还回来,掌柜的在里头催的紧着呢!
零零散散拼凑起来,平日里百姓也不知道她是个当官的,只当作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后来经过那夜的事,大家便也知道她是个名头不小的官,还在城里出了一回丑。
打更人又敲了敲锣,正好看见前面停放着一辆马车。
那马车雍容华贵,门帘上还绣着精致的图案,一看便知晓车主人身份不凡。
再往旁边一看,大门门匾上写着江府。
打更人感叹着,到底是有钱人家,一辆马车放在外头也不怕被偷。
他嚷了把嗓子,把手中的锣敲得更响了。
“关门关窗,防火防盗。”
“咚!咚!”
“咚!咚!”
听着打更人卖力的叫喊声,江月宜边走边摸了摸脑勺后刚别好的木簪,心里计算着还可以睡几个时辰的觉。
转个弯,走几步就看到中堂了。老者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她脑里仿佛响起了清脆的提示音,告诉她这是今晚要通关的boss。
江月宜嘴角挂着笑走了进去,进门后就朝着座位上的人虚虚一礼。
“下官见过宰相大人,宰相大人近日一切可好?”
宰相慈祥得像个抱上曾孙的老公公,笑呵呵地看着她讲:“江副都还能记挂我这个小老头子过得好不好,还真是有心了,有心了啊,哈哈哈哈。”
江月宜身子缓缓回正,站在原地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一只手摸着胡子,一只手摆着袖子,语气随和同她讲起,“坐吧坐吧,我一个老人比不过你们这些手脚麻利的年轻人,喝口茶的功夫也能把腰坐酸了。”
刚坐好的江月宜抬手抵住温热的杯身,闻言不动声色。
“方才听下人禀告大人来访,下官这才急忙从房中赶来,想不到还是怠慢了大人。夜里风冷,下官这就让人换上新茶,给大人暖暖身子。”
不等他回话,江月宜侧头示意身后的百伶。
百伶心领神会,绕到一边撤走了宰相手边的茶杯,又退到门外走开了。
这时,堂中只剩下二人的对话。
“江副都做事一向细致,老朽甚是放心。”
江月宜嘴边的弧度不曾动过一毫,目光始终保持着安详从容,伸手掀开杯盖,将杯口送至唇边,慢慢饮下里边的热水。
这个动作把他的话隔开,一时之间只听见堂外呼呼的风声。
好整以暇地放下茶杯,她抬眼悠悠答到。
“哪里,下官再细致也比不得大人的明察秋毫,大人这么说可是折煞下官了。”
宗政明琮一会给她挖坑,一会给她戴高帽,要么不是自持甚高,要么就是胸有成竹,丝毫不见他脸上有半点焦急之色。
不过,他既已登门造访坐在这里,就说明他确定要借此机会要回人情换他孙子的自由之身。
“誒,此话差异。老朽阅人无数,我朝鲜少有你这般仕途通畅,年少有为的俊才,这句夸赞当是情理之中。”
他像是忘记了之前在朝堂上变着法地说她轻虑浅谋,绠短汲深,才不配位。还让皇帝把她调到底层去,美名其曰修补民间百姓和朝庭官员之间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