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者
124
重症室的谈话持续了一整夜。
早上六点出头的时候,倦意终于浅浅地浮上来,慕羽漠闭眼再度睡了过去。
林雨惜心事重重,虽说不上困,眼皮也觉得干涩,正逢护士进来晨检,她便起身准备离开,却不想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雨惜?”来人是易钧。
林雨惜愣住,称呼都忘了叫出口。
易钧看了看林雨惜,又把视线移向不远处病床上的慕羽漠,眼神流转片刻,没有多说什么,只问道:“还在睡吗?”
“刚睡。”
“你去门口等我一下。”易钧扔下一句话,朝床边的护士走去。
林雨惜默然拉门而出。门合上的间隙,她瞥见易钧正在用很平常的语气与护士交谈,似乎只是在询问简单的健康数据。
不一会儿易钧也出来了。
“局长,您刚回来?”
“昨天夜里回的,”易钧对样本藏匿地点的事只字不提,草草带过,神色隐约有些疲惫,“眼下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完,不过总的来说辛苦你们了。”
林雨惜不善客套,没接他的话。
易钧也不在意,继续简述了一些情况。
“岳杨案今天重审,这次差点中了谢青的计,是调查局和警署共同的失误,”他说,“关于昨天下午谢青杀了守卫逃跑的具体情况,我想再问问你。”
林雨惜面色不动。
“小容说是你们两个最先发现的,我本来打算先找羽漠问再去找你,正好你在,我也不打扰她休息。”
“您问吧。”
易钧没有怀疑林雨惜的陈述。
林雨惜自己却产生了疑惑。
易钧走后她去了医学部,工作人员告诉她从昨天到今天没有接到任何针管检测的样本。
方才易钧言语间压根没有涉及与针管相关的信息,当时她就有点奇怪,为了保险起见,在复述情况时也很谨慎地没有提。纵然针管存在的首要意义是作为刘韵加害苏彤的物证,但她更担心针头上残留人体组织的几率,那意味着自己被注射过针管内不明液体的插曲必然被易钧知晓。
林雨惜从医学部出来,重新回到4楼通往5楼的连接层,仔细地把所有角落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后援组的工作一般当天做完,只要清理过现场就不可能遗漏那支针管。
除非在他们清理之前,针管就已经不见了。
针管去了哪里?被谁拿走了?
事发时总部电力系统被人破坏,监控肯定提供不了帮助。
她从这里摔下来时,针管应该是一起掉落的。
慕羽漠会不会注意到什么?
林雨惜顿住,思及对方刚睡下不久,打消了折返副楼重症监护室询问的念头。
此时手机发出震动,她打开一看,是温若颜发来的消息,说自己忘了带钥匙,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表姐,不好意思啦,麻烦你又跑一趟。”
“我昨晚有事没回来。”不存在“又”。
钥匙在锁孔里扭了几圈,大门应声而开。
温若颜舒了口气,两人进行了短暂而日常的对话。
“还在忙调查局的工作吗?那你晚上没有休息吧?要不要去睡会儿?”
她的神情有些小心翼翼的,但林雨惜一时心头牵系着别的事情,没有注意。
“不困,没事,”林雨惜这才想起,“你去哪了,怎么中途又回来?”
“和同学出去搞活动,忘了拿东西。”
林雨惜瞟了眼她手里捧着的一沓卡纸似的东西,记起今天周日,点点头:“注意安全。”
温若颜再次出门后,林雨惜回房间给伤口上药换绷带,顺便换了衣服。
站在洗衣机前,她的脑海里忽又浮现昨日夜话,太阳穴隐隐作痛。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实时新闻跳入视线,她随意扫过,看见标题上“案情发布会”的字样,愣了愣,返回客厅打开了电视。
“在此,我谨代表调查局及京城警署专案组全体成员,再次向受害人岳杨表示哀悼,”镜头前的调查局局长衣冠整洁,面色沉稳而肃然,亲自进行通报,“此案几番波折,调查局和警署皆有责任,凶手之奸诈狡猾出乎常人所料,我们都一时疏忽着了他以及他背后组织的道。”
他起身郑重地鞠躬,语带悲伤和自责。
“根据最新调查和取证,基本可以判定此案是我方多年来一直没能肃清的黑暗组织‘烛阴’针对正派家族的有目的性的陷害,他们想借此机会分裂正道,最终把手伸向麒麟血玉,其心可诛。”
“幕后始作俑者,组织的头目之一谢青,已于昨日下午突发事件中暴露并被处决,有劳长虹冰魄两家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