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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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哥哥,”门被敲了三下,一个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你在吗?”
魏文正坐在办公桌前,懒懒抬起头看了季秋霖一眼:“他不在,刚才易子澈来把他叫走说话去了。”
“哦……”季秋霖喏喏道,又把头缩了出去,被魏文正叫住。
“你小子没在偷懒吧?前几天的实验报告写了没?”
“我写啦!本来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陆哥哥的……”
“你先拿来我看看。”
“好的。”
“长官,很抱歉可能无法达到您的期待,”陆萧淡淡说着,“我知道现在调查局和魔教之间的状况紧急,但不管怎么说,您要我们在这么短时间内研究出成品都是不太可能的。”
易子澈看着他静默片刻,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出了会议室,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君含,我知道这么说可能太为难你,但现在我们不得不加快进度,”易子澈微笑着盯住他,“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也早该习惯人体实验了。”
陆萧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给出任何表情。
“你很久没见到你祖师爷了吧。”
“啪——”
茶杯被重重掷于桌面的声音。
易子澈看见对面那张始终不曾施舍予他多余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可以称之为情绪的东西。
“陆长老近来身体不大好啊……”他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绝不会让他出一点点事,毕竟……他可是掌握着重要信息的人啊,只是老爷子人固执得很,两年了都不肯开口说出半个字,着实是伤我们的心……”
“易子澈,”陆萧的声音掺了丝淡淡的讥讽,终于抛弃了长官的敬称,“这些年我也已经习惯了你拿祖师爷来要挟我,你我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多此一举,逼我跟你翻脸。”
“君含,我并不想要挟你,只是跟你说明利害关系,”易子澈面色不变,“走到这个局面我也实属不愿,但有些事注定是没办法改变的。”
“我若说不呢?”
“我不希望这种情况的发生,老实说,”伸手拎起茶壶,微微探过身帮他倒满,一边说道,“几年前你就该知道,你的反抗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好处,除了你自己那虚无缥缈的幻想。”
陆萧盯着桌上重新冒起热气的瓷杯,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
“如果这次实验好好进行,我可以给你一定的自由,你明白什么意思吗?我知道你对当初父亲瞒着你们私底下安排人体实验心有不满,所以这次实验者名单的审核工作,我可以放权给你。”
医生震了一下。
“怎么样,知情权和挑选权。心甘情愿的小白鼠总比一无所知被强迫的受害者更能让你安心吧,”留下一份文件在桌上,易子澈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神很温和,但又带着一丝隐隐的居高临下的意味,“陆君含,这些年来,我给你的宽限已经够多了……不要让我失望。”
这话就好像在赤*裸*裸地警告他“你以为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易子澈抄起口袋,迈着平缓的步子朝门口走去。
会议室的门一开一合。
医生仍坐于桌前,一动不动地望着桌面上的文件。
他眼底的讥嘲久久不散。
密室中光线昏暗,中央的吊灯闪着微黄的星芒,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
易子澈进来的时候,易子寒正站在那面镶嵌着玻璃窗的水泥墙跟前,和里面的人说着话,转头看见易子澈,仿佛看见了救星。
“哥,你回来了。”
易子澈点头,走到他身边,视线移向玻璃窗里,那里面像是被隔开的一间病房,面积很大,侧面连带着卫生间。屋内白墙白砖,摆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柜子,还有一台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仪器,仪器周围正散发着烟雾似的微弱光芒,使得原本无比空旷的屋子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并且整个空间几乎是完全封闭的,除了眼前这扇玻璃窗,只有对面屋角的一个小小的通风口与外界连接。
床上有一人穿着宽大的衣袍,身上插着从仪器上连接过来的管子,正盘腿背对着他们而坐,易子澈对着他的背影缓缓叫了一声:“爸。”
没有回应。
“许久没来看您,您身体可还好?”
“子澈,”男人静静出声,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可知道你们犯了什么错。”
易子澈一愣,望了易子寒一眼,见自己的弟弟低头不语。
“儿子不知。”
“我听子寒说,你们不仅暂停了肃清行动,还把七剑放去了江东盟,”男人顿了一下,“我到底还是不该这么早就闭关把位置交到子寒手上,子澈,你作为幕后的辅助,应该帮助子寒做出明智的判断,你也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