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雾散去,破旧的筒子楼出现在众人眼前。
空中无故浮现出两行白字:
“欢迎各位幸运玩家来到神的游戏,记住本游戏唯一的规则:请不要忤逆神。嘘,神正在聆听。”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个副本。
贺愚和无数的任务者在这些光怪陆离的小世界中穿梭。他们都是被神选中的“玩家”。
每完成一个副本,就有对应的积分,积分能换取寿命、愿望、甚至改变既有的现实,积分无所不能。所以即便每场游戏都会死掉一半人,玩家们仍甘之如饴。
但贺愚是个例外,她不在乎积分,也从不用积分兑换任何东西。她勤勤恳恳参加游戏只是为了早日回到现实世界,她的家人在等她。
贺愚目前游戏排行前十。虽然她总是反应迟钝、经常认错队友,但“愚人”两个字还是长年霸占榜上前十的位置,她似乎是天生就为游戏而生。
记忆力不好对她来说不是坏事,避免了被前面积攒的经验误导,也能有效防止朋友背刺——根本没朋友。
她隐约记得,自己曾经似乎是有过好朋友的,并且人缘不错。不过那段时光过去太久了,她忘了。
因为她的健忘影响生活,父母曾带她看了无数个医生,所有检查报告都显示健康。最终被诊断为受到过重创后的心理问题。
可她从小锦衣玉食,父母疼爱,即便她只考十几分也不曾打骂过她。何来重创?
“护士小姐剪断脐带的时候是连带着你的脑神经一起剪断了吗?”有个人曾经这样在她耳边笑道。
那个嘲讽她的是谁?贺愚不太记得起来了。能被忘记的,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贺愚发呆的功夫,身边人已经互相介绍完了,都已经找好了队友,三两成群往筒子楼那边走了。
贺愚慢吞吞追在队尾。
越靠近筒子楼,越人声鼎沸,大爷们坐在树荫下摇着蒲扇下象棋。边上的大妈磕着瓜子聊八卦。
这个副本看起来很正常,几乎让人恍惚以为回到了现实世界。贺愚皱了皱眉。
一道略哑的声音喊住了他们。
坐在轮椅上的男孩眉眼柔柔,男生女相,看起来十五六岁。
他对着神色各异的玩家们微笑,
“你们就是一直资助我的好心人们吧?我是陈礼。太阳快下山了,哥哥姐姐们先跟我回家吧。”
“这个npc长得还挺帅的,可惜了是个残疾…”有个短发妹子和身边的同伴小声嘀咕着。她同伴生怕得罪了npc ,连忙捂住她的嘴。
玩家们神色各异,却没人敢说话。
…好蠢。贺愚在心里吐槽道,一抬头,正对上陈礼含笑的眼睛。
这个npc不知为何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并没有计较短发妹子的冒犯。一路给他们介绍着附近的设施。
破旧潮湿的走道里遍布着垃圾。陈礼家住的很近,拐过巷子就到了。
令他们意外的是,陈礼的家很大,是紧挨着筒子楼建起的一栋独户。
一进客厅,便是一副挂在墙上的遗像,照片上的陈礼笑容明媚。
怎么会有人在家里挂自己遗像,不愧是恐怖副本。贺愚心想。
陈礼叮嘱他们晚上过了八点不要出门后,便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看起来这似乎是规则之一。
短发妹子和她的同伴以及一对小情侣决定住在一楼,几个看起来是老玩家的男人住在二楼。
贺愚随便选了个房间,便去厨房找陈礼了。
目前规则不明晰,找npc打探是最好的办法。
其他几个人被她的行为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也没人会多管闲事喊住她,都巴不得有替死鬼先去探探路。
厨房挺小的,不过被收拾的很干净。一般经常做饭的厨房多少会有一点杂乱,墙面和水池一丁点油渍水渍都没有。调料都结块了,虽然在南方很常见,不过也足以说明主人家不常做饭。贺愚暗暗记下这点。
陈礼正背对着贺愚在切菜,此时的他离开了轮椅,整个人贴在台面上靠着橱柜站立,胳膊下撑着拐杖,看起来颇为可怜。
“需要帮忙吗?”贺愚问他。
半大的少年闻言抬头看向她,嘴角维持着虚假的浅笑,“姐姐还会做饭?”
贺愚诚实地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的刀,
“切碎就行了,反正都要进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遵从人设补了一句,
“让你一个残疾小孩自己做那么多人的饭,回头你累死了我该被网暴了。”
陈礼被她的言论逗笑了,露出两颗虎牙,“我平时也是一个人做饭吃的。没见得累死我呢。”
少年的头发看起来触感柔软,笑起来眉眼弯弯,很好欺负的样子。
真会装啊…贺愚在心里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