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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思索着桃泽幸音一面将视线转到一旁,作为邻座的棒球少年和他们首领以及首领的右手先生一起,去了福利社,从她的位置上一望过去是下课时间熙来攘往的走廊……
哐当。桃泽幸音猛地起身,没抓好力道和角度导致身子撞上了课桌,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然而她毫不在意,反而双眸瞠大看着走廊,同时迈步往走廊跑去,全然不顾周遭被自己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的同学们的惊呼声。
并不是打算就此抛弃作为大和抚子的立场,只不过那是让她再也无法顾及其余事物的画面。
就算在班级门口恰巧遇上了从福利社归返的泽田纲吉等人,就算对方拿着零食似乎想要询问自己什么,这些都被桃泽幸音全部无视了。
「喂,你这什么态度……」
火大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桃泽幸音回看了气氛叫嚣着的狱寺隼人一眼,后者瞬间哑火。
于是桃泽幸音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只得往外追寻「那个」而去。
「那女人怎么回事啊……那种表情……」狱寺啧了声,没有接着说下去。
「幸音她……不要紧吧?」山本武皱了皱眉,也说了句。
泽田纲吉没有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
——刚刚,桃泽同学的表情……简直个像是要哭了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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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场噩梦,桃泽幸音如此确信。然而她却无法将眼前的画面当作虚幻,一笑置之。
因为她知道,即便这是梦,然而,这一切又确实是「真实」的。
于是桃泽幸音抬头,看向那个她已经凝望无数次、仿佛就此深深刻在眼底的高大建筑。
大厦顶端,鸦色的发丝在风中恣意飞扬,拂过苍白的脸庞,黑与白激烈撞击眼球;乍见这一幕的她瞳孔忍不住收缩,宛若濒死的鱼类一般,赖以为生的呼吸器官内的空气被抽骤然干似地窒息着。
白皙的裸足踩在钢筋水泥建成的大楼高墙之上,衣袂翻飞,足以想像高楼之巅的风势有多劲烈,那抹纤细的白影更像是被风吹得即将熄灭的残烛,她站在高楼底端,不知道为什么却能看清高楼之巅那人的面容与神色。
她来不及赶过去,只看到那人凌空一跃,像是残了蝶翼的灰□□蝶,扑搠搠地自高空坠落,应该是飞快的速度,却又像是无限放慢一样,羽毛似地,好像能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
——然而,没有。
应该和蝶一样轻盈的人,最终没有轻柔的被大地拥抱。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腥红的液体也许溅上了面颊,又或许没有,他并不是很清楚,毕竟就连自己现在脸上是何种表情她都不清楚了。
只不过能保证,绝对不是软弱地闭眼不看,而是如同第一次见此惨状时一样,双目瞬也不瞬,将眼前的画面由视网膜再刻进脑海深处,不允许逃避,也不允许遗忘。
过了许久,桃泽幸音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并且无法控制地回头——这十分诡异,因为她分明一点也不想移开视线——一个穿着雪白衬衫的蓝发男子站在那里。
那张脸似乎在哪里看过,不过,因为是在梦中,一切都好像被覆上了一层白纱,她无从判断那是否是自己曾经在现实中看过的人。
不过,无所谓。她很快便转回视线,跟眼前的一切比起来,那名男子根本举无轻重。
她只能沉溺在那个情境之中,全然无法抽身。
而蓝发的男子笑着,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画面。
眼眸中并不单纯是喜见悲剧的幸灾乐祸,而是——找到了,境遇相同的可怜可叹的悲惨家伙,那样的欣喜笑容。
「kufufufufu……真有趣。」奇怪的笑声自奇异的蓝发男子口中泄漏,男子扬起了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庞,一红一蓝的眼眸流露出愉悦,以及更浓稠的感情,「看来,我们似乎是一样的呢。」
那笑容耐人寻味,似乎是一种找到臭味相投同类的兴奋。
「与我相同的,自地狱流落到人间炼狱之人啊。」
一次一次的轮回,囿陷于最悲痛的境地,眼睁睁看着世间险恶,并被捆绑在人间炼狱,不得动弹的可悲人柱。
——真好啊。
让他寻到了同样泥足深陷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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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泽幸音又梦到了那个噩梦。
平常的话最多是心情不好,然而经过昨日的事件,桃泽幸音今早起床时的心情恶劣的程度已经不是「不好」可以形容的了。
「真的看到了」或是「那绝对是她」这类句子在脑袋里盘旋不去,明明知道不可能,然而又忍不住相信。
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人,追出去之后不也是一无所获吗?这就证明了根本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桃泽幸音只能再次以理智这么劝服自己。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