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他还是太高了,风雨顺着伞缝儿灌进来,耳边的碎发轻轻扬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撑着伞向她这边倾斜,雨水凝结的水珠沿着伞架向下滴去。
他也不要她撑开手中的伞,他知道身旁人的执拗。
反正伞很大,容下他们俩,绰绰有余。
“好。”
马路有车不断飞快驶过,晚了十几分钟出来,街上已经空荡荡的,看不见其他人。
“你不是去蓉城看你爸爸了吗?”林溪手里抱着伞。
昨天陈述送她回去的时候说了明天要去蓉城,可能赶不回来。她问了一嘴,他说他爸爸来了,他去看看。
“看完了,就回来了。”他神色清淡,林溪却从语气中听出了完成任务的轻松。
“那你怎么又来接我啊,不休息嘛。”风吹过来,陈述风衣都下摆扑到了她身上,她扯了下他的衣服问。
“下雨了。”他眼眸清润,有些无奈。
“你怎么就肯定我没带伞啊!”
陈述笑了,他看着嘟嘟囔囔的人,连着开车的疲倦也消散。
“我猜到了。”你没有带伞。
他没有说,刚进门,门外就下起了雨,没有多想,拿着伞就往学校赶,脑海里里那道挺直、决绝的身影一直在回荡。
到了,才发现没看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
“可是我不怕的,这点雨对我影响不大,一般下一会儿就会变小,然后再下大。”林溪仰头,盯着旁边垂下来的带子,像是在给自己念叨。
“我知道。”
我知道你在雨里也会很从容,甚至比现在还要自如。可是我不想看见大雨冲刷下那道自如。
即使一路满是荆棘,你也不是每一根刺都要去触的。
今晚已经晚了些,没有走小路,就走的大路。说是大路,实际除了路近了些,灯亮了些外,两个人并肩还是有些逼仄。
“是不是要三诊了?”
上次她来的时候提了几句,陈述记着是这几天了。
“啊?是,明天就是,明天早上还得去搬书呢。”路有些滑,林溪牵着他的衣角。
“紧张吗?”陈述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带了些调笑的意味。
“我不紧张。”
“我是说要毕业了。”
林溪忽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路上有很多水坑,里面有破碎的光在摇晃,她觉得陈述眼睛里也有一汪水光在晃,细碎着,亮亮的闪闪的。
她低了头,声音轻飘飘的,“我不紧张的。”
“好。”
不紧张就好好考吧,陈述伸手摸了摸林溪垂下的头,仅仅触碰到发丝,没有破坏她的发型。
…………………………
林溪合上门,赵静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很小,见她进来,“怎么这么晚?”
“下雨,没带伞。”林溪言简意赅。
“那你手上是什么?”赵静凝着她,眼里满是探究。
林溪扬了扬手上的伞,她和陈述分开的时候,他把大伞给了她。
“出校门的时候,门卫大爷给的。”她偏头看着赵静,示意她还有什么要问的没。
赵静却冷笑一声,关了电视,“小声点,你爸和弟弟都睡觉了。”直接回了房间。
林溪把伞挂在外面晾着,洗漱完了后,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雨停了,现在凌晨,外面的天色却微白,透过的光线也微微亮了她的房间。
毕业嘛?
“陈……述……”她用手轻轻在虚空中比划。
她不紧张,但是也不知道,一直以来追求的是光明正大离开,再也不回来,好好活着,有时候甚至做梦都梦见了上大学、工作、狠狠甩开赵静的手。现在临近着期限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她叩问心扉,上了大学就能离开了吗?工作了就能万事无忧了吗?
她不知道。
可是无论如何,只有向前走了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来路不明,前路未卜。
她是一个人来的,自然也要走一个人的路。
看着这缕光,闭上了眼。
………………………………
林溪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她坐在位置上,抽出古诗文和作文素材,她看了眼周围,不是在吃早饭看书就是在补觉。
昨天老班说早自习上完就搬书,林溪叹了口气,脖子有些酸痛,她扭了扭。
清晨,有些雾气,窗子上起了些水雾。
她看着窗子,上面倒映了一个女孩的脸庞,有些迷茫和疲倦。
“六王毕,四海一……”
林溪轻声念着,现在早自习还没有开始,怕打扰到别人。
“大清早的,你